他闭着双眸安安静静地躺在简易的帐篷里,呼吸却慢慢急促起来。
他又开始想阿忘了。
最开始想阿忘是一种从未有过爱恋的青年的纯情,只是想跟她说说话,想好好照顾她,想让笑容永远归属于阿忘。
但随着旅途越发的长,阿忘的踪迹似远似近,梦中的她逐渐大胆起来。
他有时会梦到新婚之夜,他与阿忘顺利拜了堂,而阿忘被送入洞房。
光很暖,蜡烛红,他掀开阿忘盖头,她咬着唇笑,覆上他掀盖头的手,摸他的手腕,摸他的小臂,一直抚到肩上,她轻轻唤他相公,声音又娇又软,仿佛把身心都给了他,让他轻些,她身体弱受不住。
他不知如何是好,轻颤着想要将手收回,他害怕她看清男人的身躯那样的硬朗,会讨厌起那与女子柔弱身躯的不同来。
可是阿忘捉着他的手不放,她叫他别怕,她不嫌弃他。
就算他卑劣怯弱是庸才,既没能保护好她,又不能迅速找到她,她也不恨他。
“元洲仍然是阿忘的夫君。”
他听见她这样轻这样柔地说着,“遇上元洲,与元洲成婚,阿忘不悔。”
她轻轻地抚上他脸庞,摸他的长眉,摸他泛红的眼尾,手缓缓下移,她摸上他唇瓣,红的润的很好吻的样子。
他一向端正如玉,做什么仿佛都有把戒尺在心中,可春宵之夜的束元洲有些不知所措,仿佛被戒尺柔柔惩罚了几下,情趣般的润红了唇。
像是血在滴,又像是心中的欲望流淌。
她说她爱他如今的模样,就算他受了伤,不再像过往那般强大,她也欢喜他。
她不嫌弃他苍白的面容,也不讨厌他阴郁些的眉眼,玉石沾了朱砂,仍然触目惊心的动人。
她抬起他下颚,轻轻凑了过来。
幽茫的香气渐近,束元洲却倏地清醒过来。
他又在做梦了。
一个卑劣的懦夫,屈辱的夫君,竟还肖想着被掳走的妻子。
他在梦中期冀着她的谅解,期冀着她还要他。
束元洲微怔地望着帐篷的顶,不明白一个男人为何会卑劣到用梦境作抚慰。
他失神许久,缓缓坐了起来。
帐篷外的篝火依旧燃着,烈而暖的红光印得帐内微明,他发觉自己衣衫轻湿,仿佛背离篝火独自向丛林中走去,将一整个夜雾穿行而过。
翌日,一夜时梦时醒的束元洲用完药,问司玉书他们离妖还有多远。
“奇怪,”
司玉书运用秘术查探后道,“昨夜探查时还远着,一夜之间就近了。”
当初束元洲与苍鹫打斗时双双受伤,苍鹫受伤后滴落的血、被斩断的发丝都被束元洲收集起来,司玉书靠着这些用秘术追踪妖气,探查苍鹫到底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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