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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曼君所有的快意恩仇都被韩孟禹铿锵有力、咄咄逼人的一番话给打得粉碎了。
她脸色好难看、好悲哀、好凄迷,恍然之间,好像又老了十多岁,老到意识到原来自己真的是个一无所有、可怜可悲、只能靠着打击别人来找回自信的老怪物!
她是吗?她真的是这样吗?不!
她惊惧而恼怒的用力摇着头。
她不是,她不是,她活了五十多岁了,经历过各种生命的残酷,贫穷、孤独、做牛做马、任人践踏宰割、任怨任劳她都熬过来了,也不曾改变过任何信念,更不曾对自己怀疑动摇过,她岂能被韩孟禹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一番尖酸刻雹生动激昂的话而给打得狼狈不堪!
不!
好戏还在后头,她的连环好计还没有完全落幕,她不能干坐在这里长他人志气,而灭自己的威风。
她即刻站起身,沉着脸走到苏盼云的房间,用备用钥匙打开了她的房门,对着虽然一脸苍白、泪影模糊却焕发着满脸生动耀眼的光采,显得出奇美丽、出奇动人的苏盼云,语气生硬的下达命令:
“我要你嫁给曲璨扬,就在这个月底。”
苏盼云听了,只是淡淡的露出了一丝温文的笑容,“姑姑,你以为我会在乎吗?我的心已经死了,嫁给任何男人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差别呢?”
“你!
你可以试着去爱曲璨扬啊!”
苏曼君生气的变了脸色。
她为什么这么在乎曲璨扬的感受呢?苏盼云虽然觉得纳闷,但,心如死灰的她,一颗心早就随韩孟禹的离去而支离破碎了,实在懒得深究原因。
“爱?姑姑,你怎能期待我这个流着妓女血液的人去专心爱一个男人呢?”
她的冷嘲热讽无异是温和地打了苏曼君一耳光,苏曼君在气竭又自讨没趣之下,只有悻悻然的关上房门离开了。
苏盼云一等她离开,立即虚脱地瘫倒在床铺上,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那番针锋相对中用劲掏干了。
是的,她已经没有任何感觉,连同她对苏曼君的尊重和畏怯,也都被她那阴狠的作风践踏得碎成粉屑,而完全烟消云散了。
韩盂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心乱如麻、又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交通事故的情况下,开车返回台北,返回祥安医院。
一回到医院,他立刻铁青着脸杀到赵成锋的办公室,揪住正准备前往巡视病房的他。
“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隐瞒我爸爸的病情?”
他红眼、激动的质问着。
赵成锋面对他的愤怒和痛苦,只有神色凝重的发出一声叹息!
“唉,孟禹,我会这么做,实在是被你那位坚强勇敢而用心良苦的父亲所感动了,他不想增加你的负担,更不想妨碍你的工作情绪,连你妈他都瞒在鼓里,独自一个人面对着癌细胞的挑战。
事实上,他在回来台湾之前,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病情了,我怀疑,你妈也可能已经知道了。”
“天啊!
我是全世界最盲目、最可恨、最迟饨的浑球!
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而我……居然还是堂堂的内科大夫,”
韩孟禹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热泪盈眶地嘶声指责着自己。
“孟禹,坚强一点,你有那么坚强伟大而勇敢的父亲,你应该化悲愤为力量,好好珍惜这份福分,让你爸爸心安理得、没有遗憾的走完他人生最后的旅程。”
韩孟禹闻言心头一恸,热泪再也忍不住地冲出眼眶了,“他……他还有多少时间?”
他艰困又心如刀割地吐出这句几乎令他情绪为之崩溃的话来。
赵成锋表情沉重的回答他,“不会超过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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