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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终究还是回到这个有如地狱般的牢笼。
婢女本正给她额头上的伤口换药,见她苏醒欢喜不已,连忙唤人去请庄主。
很快,傅意画就赶来了,颜红挽看到他手上缚着白纱,不明白他武功这么高,为何会受伤。
“醒了。”
傅意画一坐到床畔,就去握她的手,然而被颜红挽抽了回来。
他没在意,以为她是吓怕了,柔声安抚:“你别怕,现在已经没事了,那些人,再也不会出现了。”
婢女端来藕粉桂花羹,一直用小火温炖着,软软甜甜,就担心她醒来后喊饿。
傅意画用银匙挑了一些,吹了吹,送到她唇边,亦如自言自语着:“昏睡了一天,肚子早饿得慌了吧?不烫的,你尝尝。”
颜红挽没有张口,撇过脸庞。
傅意画微怔,尔后一笑:“现在头上有伤,这些日子可不能乱跑了……”
颜红挽终于转头,与他直视。
一双如烟绮绝的眸子,略带着冷月般的疏离冷漠,静静的,就似望着一个陌生人。
傅意画心头蓦震,短短瞬间,幡然醒悟到什么,整个人为之僵滞。
许久,落下句:“你醒了。”
这一次,是真的醒了。
他举着银匙的手还伸在半空,过去一会儿才收回,匙柄碰到薄瓷碗沿,不易察觉地咯咯作响。
颜红挽从他苍白渐浓的脸上移开目光,窗格外落叶纷飞,好似随风遥去的数帆孤舟,她对自己的记忆略微迷惑,记得那时,花开正盛,清风一吹,拂得满身香萼。
启唇逸字:“宝芽呢?”
她为了自己,竟然去求曲池扬,暗中协助他们离开山庄。
傅意画唇角的笑容已是慢慢淡去,就好似宣纸上干涸的水印,直至了无痕迹:“她被我安置在了别处,并没有事。”
颜红挽低垂眼帘,两双细细密密的睫,如同芙蓉扇团锦簇的绣线那般精致,在纱帐的阴影里微阖微颤,是风弄秋水无限涟漪。
她恁时沉吟,释然一笑:“也好,宝芽年纪不小了,也该找户人家嫁出去,今后,就不必在我身边伺候了。”
傅意画没有吭声。
颜红挽亦觉无话可言,正欲翻个身,却听他声音响起:“池曲扬跳崖之后……你、你……”
一连两个“你”
,却好似鱼刺梗喉,无法继续。
颜红挽颦眉,抬起眼,傅意画沉默地注视着她,那眼神让人复杂难懂,仿佛有着隐忍的悲伤,又仿佛有着无望的痛楚。
他最后还说出口:“在那之后,你疯了。”
颜红挽不觉讶异,好一阵儿,才轻轻笑出来,五根素指抵上唇瓣,甚是不可思议,低低的呢喃犹如细碎的雨滴从指缝间溢出:“是么,我疯了……疯了……”
眼波斜斜一绕,千娇百媚的风情掠过他眼,却化作一种残忍的刺痛,“我竟不记得了呢。”
傅意画面无表情,缚着白纱的手轻微握动,那处伤口好似悄无声息地裂开,晕染开殷红的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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