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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再无阻碍,赵统领急忙将数百的三河庄村民往祠堂内迁移。
司马愈、谢宵二人避开了人群,站在祠堂前院的一株石榴树旁观望,众多村民自然是将先前的争执看在眼里的,如今进了祠堂得受庇护,接二连三都有外姓的乡民、妇人、女子远远朝着两位贵人下跪叩拜,满脸纯然的感激之色。
司马愈望着望着,突然叹道:“这些百姓是死是活,根本与大局无碍。
我原本是想着,这命令是陆升下的,我替他办好了这事,能讨他欢心罢了。
然而如今却觉得,日行一善倒也有些意思。”
谢宵环抱双臂,抚着下颌哼笑道:“我也有功劳。”
司马愈呵呵一笑,斜眼打量那贵公子风流俊俏的样貌,年纪虽然大了些,却仍是俊美动人,别有一番韵致。
他一时间有些意动,便靠近了些,低声笑道:“阿霄,想来我二人也帮不上忙,不如去厢房里歇着,少给护卫们添麻烦。”
谢宵似笑非笑横了他一眼,“太子何必白费心思,我谢宵心有所属,二十年不改,再过二十年,也改不了。”
随后转头吩咐道:“牡丹,派四人去协助羽林军,留四人随扈。”
八名护卫中有一名女子简短应声,便点了四人离去,谢宵则转过身,又笑道:“只是房屋紧张,要委屈太子殿下同我共度一宿。”
司马愈碰了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一时面色有些讪讪,却只得跟在谢宵身后,一面走进厢房,一面喃喃道:“二十年?二十年前你才几岁?如何就心有所属了?莫非看上谢瑢了不成?”
谢宵但笑不语,一个字也不肯透露。
远处传来密集振翅、吱哇乱叫的鸟群嘈杂声,犹若乌云的鸟群转眼迫近,仿佛一团摧城阴云,阴森袭来。
黑压压的羽毛遮蔽整面八卦镜,连一丝缝隙也透不出来,“谢瑢”
抬手一抚,那副景色便失去了踪影,八卦镜又恢复了光洁镜面。
他转过身去,叹道:“鬼子母神与陆升有旧怨,如今自然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谢瑢,我只担心陆升出师未捷,要命殒三河庄。”
他抬起头,看向广阔大殿一堵墙壁,柔声道:“你当真……不担心?”
以漆黑玄武岩整块堆砌而成,仿佛亘古屹立至今的墙壁上纵横交错了蛛网般的玄黑铁链,纠缠在一名年轻男子身上,将其牢牢禁锢。
那男子浓黑长发一直披散到脚边,通身漆黑如夜的深衣,黑发黑衣、黑色玄铁,唯有一张脸是白色,就好似正被黑暗渐渐吞没的冰川,全面沦丧、仅有峰顶残存着一丝光照出的莹白冰雪。
在那人柔声百般询问下,他缓缓睁开森冷双眼,往与自己相貌分毫不差的男子看去。
这人赫然便是,真正的谢瑢。
第116章帝陵动(九)
那青年宛若白玉雕琢的塑像,神色半丝不见变换,睁开的双眸漆黑幽深,暗无止境,他好似在注视那铜镜,又好似茫然并无焦点,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凝固的面容才稍有松动,微垂下头,低声笑了起来。
笑声起时,锁链稍有牵扯,跟随他暗哑却仍是宛若琴韵的嗓音发出轻轻的碰撞声,“司马愈此人名声极差,然则本性尚可,人也不笨,又兼气运绵延,比其父更甚。
这次出行看似心血来潮,说不得这两千羽林军的性命,最终不过是成就太子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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