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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真人便是不闭关,也不会应承皇后。”
他闻言并不生气,反倒十分熟稔地取了火折点起殿中香烛,泰然自若道:“张真人屡次见罪于皇后,又时常闭关,观中事务总要有人主持。”
郑观音到口边的话忽然顿住,倏然抬头望向他,几乎克制不住那份喜出望外,勉强改作惊讶:“皇后娘娘为国母,张真人为何会见罪于她?”
她乘车来时,途中春瓷和几位姑姑不仅仅是塞了那样的图册与她,言辞中也不乏仁智殿示好之举。
张真人与皇后之间不睦,两派相争,哪有不趁机在圣上身边安插亲信的道理,她要伺机毛遂自荐,央他为自己编个说法来,许诺回报岂不更容易些?
“似你这样的容貌,若做皇帝的娘子也使得,”
他避过了这个问题,含笑打量她两回,摇了摇头道:“不过也怪不得会被发落到这里受苦。”
夫妻多年,皇后的品性他自问清楚,皇后对待后宫宽容处之,是无人能危及中宫地位,不值当计较吃醋,但并不妨碍她偶尔除却一些隐患。
她活生生站在这里,比梦中朦胧远景美得更加惊心动魄,不加任何掩饰,那双妙目顾盼之间波光流转,神采奕奕,才不像是被吓到的模样。
反倒像是幸灾乐祸。
但只是这样望着她那一双狡黠眼眸,便叫人无端多了些宽容,暂时忘却梦中那绝色之下的凉薄与心机。
“知观是可惜我未容君王得见面,已被杨妃遥侧目么?”
她被花鸟使寄予厚望,道观中的女使见了这般的颜色沦落至此也替她叹惋。
不过即便自己心里觉得痛楚,也不会在没有什么用处的时候教旁人从怜悯中获取满足。
女子婆娑的眼泪最是金贵,就该用在最值当的时候。
道观之中也有制衡约束,便是张真人不亲附皇后,可她同眼前这人还没什么交情,不知根底,细说或许反倒不利。
“那道长可就想错了。”
“好些人都这样说我,实则今上不好女色,几位殿下的婚事自配高门,说来也不干我事,我生得好与不好,不过皆是一般的命格。”
“你在家里读过书?”
他似乎其实并不意外一个洒扫的宫人尚且粗通诗书,只是例来一问,唯有听闻她说起今上不好女色的时候微含了笑意,随即便道:“今上也是男子,饮食男女,天子亦食人间烟火,不能免俗。”
“今上若食人间烟火,搅得民间鸡犬不宁,靡费万千,竟一位娘子也挑不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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