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消失三年的郦至年,那个风度翩翩的上海人,一声不响到了后槽坊,他还是那样油头粉面,西装革履,谈吐优雅,善谈健谈,动作轻盈,时不时象跳舞那样旋转一两圈,他的到来,曹真善立刻活络起来,包括有些傲气东跨院那位老学究,大概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每天一酒,成为定率,古铃没有见过如此精致的男人,皮肤白,白得发光,此地女人汗颜,只一小会儿,她就按捺不住神驰欲往,折服从那一刻开始,母亲古淑华和这个人很熟的样子,把酒言欢时,竟然划起拳来,曹家习俗,有外人来,家眷悉数在桌,男女一视同仁,喝酒吹牛侃大山,一样不少,年景好过,秩序就象倒地的壮汉,又立起来,当母亲介绍古铃时,郦至年大约酒喝多了,“我知道她是谁的女儿!”
当时,古淑华脸色难看,古铃这才明白:传说多半是假的!
她曾经横眉冷对曹真善,想着是冤屈了!
曹真宝横插一杠,“郦兄,酒喝多了,陈谷子烂芝麻扯它干啥?陈谷子种了不一定出,烂芝麻功夫再精细,榨不出好油!”
“我没喝多!
女侠,在这事上,你做得不对,如果当初你从了我或曹老二,一切都不是现在的样子,可你偏偏……”
这把沙子撒进所有人心缝里,憋闷,原本欢乐的所氛,一下子因淤塞而渐变冷淡。
“兄弟,咱不说这事行吗?”
曹真善拉活车子,这是个坎,古淑华脸色霎时变了色,既又羞愧又有些愤怒,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郦至年不是一个喜欢较真的人,这一天有些奇怪。
那坛在心里密制多年的老陈醋,借着酒劲,猛起拔开坛口,腹腔通道虽狭窄弯曲,但逼憋出的味,就象喷泉,借着外力向外涌动,喷灌,滋出长长的高高的水花。
古铃那时惊呆了,故事的另一版本,就象曲径正通向幽深,消失迷雾历史尽头,“妈,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厉声,她质问。
“往事如烟,散在迷雾,还说它作甚!”
古淑华按酒喝,癫狂,想买醉。
“郦先生,你能告诉我吗?”
“不能!”
他斜着眼,瞪古淑华,那眼神似锋利的刀口,在刮来刮去,他看古淑华在隐忍,他错了?他来后槽坊干吗来了?多少年的难得糊涂成就的友谊,要毁于一旦?藏着掖着的秘密,实际上只是一时糊涂报复所致,古淑华为这个肠子早已经是青的,那个悔呀,谁没有年轻过?年轻时的一时冲动,让她付出无法弥补的代价。
“妈!
我要你亲口说!”
古铃血脉贲张,她冲动地站起来,出处不明的羞辱,让她想掀翻桌子,这时一只手压在她的肩上,不由得回了头,当她看清来人的脸,她惊愕道,“你要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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