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问他何法,某甲涎着脸道:“我正要娶个小妻,你肯屈就,保你享福。”
兰儿啐了一声,顿时红霞晕颊,渲染梨涡。
某甲不禁生爱,骤伸出粗笨的手指,去挟兰儿鼻准。
兰儿连忙闪开,已被他挟了几挟,不由得变羞为嗔。
某甲知他含怒,急将油盐取出,随道:“你不要生嗔,我畀你的油盐,比人家加增一倍,何如?”
兰儿为油盐起见,也只好忍心耐气,取了油盐,惘然而返。
何物某甲,敢如此搪突西施,我为兰儿亦应怅怅!
这时惠太太已倚门待着,见了兰儿,还要埋怨几声。
兰儿不敢多言,只含着两眶珠泪,匆匆入门。
看官试想:兰儿受这委屈,能不由愤生病么?兰儿苦况,作书人虽善形容,然亦信而有征,并非无端捏造。
是夕,身体不快,就有些憎寒恶热。
过了数日,病势渐加,有时如冷水浇身,有时如热汤沃体。
惠太太虽也顾惜女儿,怎奈囊底空空,医药等项,非钱不行,只好由她生病,听天由命。
兰儿委顿床间,恹恹独卧,万般凄楚,诉与谁知!
看看日色西沉,那母亲也不来劝餐,自己亦不想吃什么,恨不得立刻就死,随父地下。
转思吴棠厚德,无以为报,店主挟鼻,未有雪恨;而且父亲只传下一脉,数龄弱弟,尚须提挈,不幸身死,只剩了老母、小妹,恐不能照管到底,似乎自身又颇有关系,不好作短命的念头。
体贴入微,刻画尽致。
怎奈求死不得,求生不能,左思右想,无自为计。
身上又是寒一阵,热一阵,愈觉得不耐烦,到了无可奈何的时候,只好向隅暗泣,滴了几行伤心泪。
好一歇,见母亲携灯进来,略略问了几句,她方拭了泪痕,低声作答。
未几母已出外,勉强镇定精神,闭目静睡。
正在朦朦胧胧的睡去,瞥见灯光一闪,有个青衣侍儿,冉冉而入,眉目间隐含秀气,装束亦比众不同,走近炕旁,向她招手。
兰儿正思诘问,那侍儿偏上前扶起自身,恰不知不觉的随了她去。
甫出家门,即见一片大平原,两旁都列着古木丛林,浓翠欲滴,还有翠生生的瑶草,红灼灼的琪花,掩映林间,格外秀艳。
兰儿暗想道,“怎的家门外有这般胜境,我没病时往来多次,如何并没有见到?”
想念未已。
那青衣侍儿走得很速,已与兰儿隔了一程。
兰儿急行而前,疾走了数百步,方才赶上。
这所在又别具一番景致:左有银河,右有蓬岛,山风飒爽,水石清幽;空中复有白鹤飞舞,羽衣翩跹,非常皎洁,见了兰儿,仿佛如相识一般,故意低翔在兰儿头上盘旋不住。
写得闪烁,恰有仙气无鬼气。
兰儿心爽神怡,也不管他是什么名地,只是随行随赏,目不胜接。
又行了里许,前面的侍儿忽已不知去向,但见有一座高旷的楼阁,挡住途中,上面悬着匾额,仰望似有三个大字,既不是汉文,又不是满、蒙文,并不是篆文、隶文。
兰儿一想:我此番被他难倒了,如何此处的字儿我都不识一个?普通说部叙入幻境,往往向壁虚造什么楼、什么阁,还要空撰几副楹联,自鸣才学,其实虚无缥缈之间,有何字迹可凭,浪费笔墨,殊属无谓。
故本书独不落俗套。
再从门内探望,复道琳廊,回栏曲榭,都是见所未见。
暗想:这里莫非是琼楼玉宇?我何幸到此一游。
可惜导引无人,不能擅入,看来只好作个门外汉吧?正想着,那侍儿从门右出来,含笑相迎。
兰儿喜甚,不暇详问,立即随入。
穿过回廊,绕出曲槛,方到里面的大厅。
白玉作梁,黄金作柱,碧云为牖,月为灯,说不尽的华丽,描不尽的精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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