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堂的满面堆笑,一一指点道:“这是雄鸡报喜、佛手生香、鼎湖素鸽蛋、福寿而康、蚝皇网鲍片——用四个头的干鲍,只怕这会儿跑遍北京城也难遇呢——那是豉汁龙虾拼盘、孔雀开屏、麒麟熊掌,四大热菜紫带围腰、喜冠进爵、玉乳金蝉、龙藏虎扣。
另有冰花银耳露、甜品点心、花开富贵四式……”
胡宫山听得眉开眼笑,抓耳挠腮连道:“好好!
今儿要饱享口福了!”
班布尔善朝胡宫山努努嘴儿,对魏东亭笑道:“虎臣,今日也知天外有天了!
请用酒罢。”
三人举起杯来各饮了一口。
班布尔善夹了一筷玉乳,说道:“请。”
又颇有些犯愁地皱眉道:“肥得很。”
魏东亭尝了一口道:“味道不坏!
老胡,请呀!”
胡宫山也不言语,一筷子下去,半个“玉乳”
被淋淋漓漓地夹了起来,左一口右一口霎时全被吃光。
班布尔善看呆了,心想:“这人肚子真不含糊。”
魏东亭知道凡武功高强的人,无不食量如虎,便有意留量,学着班布尔善只拣清淡的略吃几口,单看胡宫山如何吃完这一席。
胡宫山有些发觉,笑道:“魏大人是在看我笑话儿,岂不知惟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
班布尔善笑道:“胡君一点也不像个行医的,真是个奇人!”
说话间,一碗“龙藏虎扣”
已被胡宫山一扫而空。
他抹了一把嘴笑道:“晚生不是酒后吐狂言,我自幼就在深山求师,对风角六壬、奇门遁甲、鉴相岐黄之术都略知一二,惜乎生不逢时,以此医道糊口而已。”
班布尔善最信这些,忙笑道:“先生,原来精于风鉴,何不为我二人瞧瞧?”
胡宫山口里正嚼着熊掌,边吃边说道:“这会子醉眼迷离,怎好看相?二位说出一字,我来推一推休咎。”
班布尔善抬头看着楼棚,心想:“我要找一个能难倒他的字。”
半天才道:“我出个‘乃’字!”
“好!”
胡宫山口里嚼着鱼翅,含糊不清地笑道,“真难为你想得好!
‘乃’字为缺笔之‘及’,‘及’乃‘过犹不及’,阁下怕是常思过而不思功的,看来立品是正的。
循其本意,‘乃’,无‘工’不成‘巧’,无‘人’不成‘仍’,无‘皿’不成‘盈’,此皆心劳太过。
观此字形,右有危级,上有平顶,左有悬崖,于仕途而言,不可再求进取,恐有许多关碍呢!”
说罢一笑仍复坐下大嚼。
班布尔善脸上微微变色,良久方笑道:“足下所云‘危级平顶’,不是攀上了危级而后便是一马平川吗?”
胡宫山用汤匙舀起两只鸽蛋塞进嘴里,又喝了一口酒笑道:“这个自然——但圣人设道,原为警世醒人。
那‘危级’便是台阶不稳,一尺之阔其险可知,足下要谨慎才是。
若稳操祭器,十为盈数,阁下定必还有十年好官可做,只管放心就是!”
班布尔善默默不语。
魏东亭笑道:“我出的却是个俗字。”
班布尔善瞥了胡宫山一眼,对魏东亭说:“愿闻其详。”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