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没有苦涩,单纯的快乐,嘴的角边向脸颊伸展,牵制的神经,重复的动作,一点一点地笑。
笑望着面前欢快而翩翩的女孩,随她的想象而快乐起来--可以一起无忧无虑,可以一起过幸福的日子。
多么美好。
“可以把你的病治好了!”
她雀跃地呼喊,又要投入他的怀里。
以往,他会沉下脸,把拒绝写明白。
这种苍白脸色的自己,他知道,的确花光了她每一分不多的遗产,为了他的病,她已经被他榨干殆尽。
这时候,他轻轻搂住她,像搂住天上的月光一样爱惜。
他一如既往的害人,一如既往的纠缠着人;只要现在,这个急需抚慰的孩子一般的依靠,让他开始明白自己活下去的价值。
“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排骨汤。”
他的脸有些红润起来,不多的兴奋把快意点着。
“今晚,我们可以不为病和钱烦恼了。”
她的脸却像被他亲手画上最鲜艳的色彩一样,红润的光泽,犹如釉彩的迷离。
“……你,不会再有烦恼了。”
他细细看她,低低地说,中断的沉默是今晚不允许的;今晚是幸福的,是自由的,是充满对明天的希望的。
她像只小云雀,在这样的春天与蓝天里,总是用快乐说话。
他没有倾听者的姿态,但会停下筷子,为她夹菜,桌上都是她喜欢吃的,他在想,自己已经算是了解一个陌生人了,尽管没有用心去记牢,但当对方的喜怒哀乐,所有一切都已经付出给自己时,也就不得不知道了。
他一直没有问卖画的事情,对买主和价钱的冷淡,连尤在兴奋中沉浸的她都开始发觉,却不懂得。
若有所思中,他突然看她,眼里有静静波动,“谢谢你,小琳。”
她愣住,有些羞涩,“谁叫我喜欢你,只好被你欺负了;我也很有眼光啊,一眼就挑中你,长得好看,又能赚钱养我。”
小琳的心意,他怎会不明白。
只是时间,总来不及让人选择。
只是喜欢上一个人,就开始不想让对方总是受到欺负。
门铃响了。
这时候,门铃响了。
他为小琳夹了最后一块她最爱吃的脆排骨。
小琳看着他,眼神忽然奇怪起来。
“我们不去开门,好不好?”
她在笑,勉强地,犹豫地;他不忍看到,她这样笑。
他刚要开口--小琳忽然放下筷子,郎着声:“只要我们在一起,一切都没有关系的,不是吗,志?”
她就去开门了。
他就放下筷子,坐在原处,等着,像是在等一杯自己酿的苦酒。
“哥哥--”
他震了一下,苦涩的笑意抹去,换上的,却只能是另一种甘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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