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的话回荡在她心间:别人不爱惜你,你也要爱惜你自己。
三日后,她就要被刘员外的幺子一顶小轿抬进门。
在此之前,她至多还有两天的时间,想办法逃婚。
逃婚不是件容易的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酉善没有反驳的理由。
再加上早年丧母,与父亲酉安石相依为命,祖母许氏亦同他们住一个院子。
说起来,这许氏并不是酉安石的亲生母亲。
这要从酉善的祖父说起。
酉善没见过祖父,只听说他早年在京城做官,年轻气盛,得罪了人,便被贬到这乡野里来,死的时候只留下一堆书。
祖父的原配是个官家小姐林氏,有些才识,可惜身子骨不行,没人打理家里,便纳了许氏做姨娘帮衬。
这许氏虽没什么学问,但年轻时在十里八乡也算是长得不错的姑娘,都说贤惠,也善待人接物,只年纪稍稍有些大了。
进门之后,服侍林氏尽心尽力。
可惜,林氏一年之后还是殒命了,只留下一个襁褓中的儿子酉安石,也就是酉善的父亲。
因为祖父不善打理关系,家道中落,许氏看着得力,祖父便力排众议,将她扶正做续弦,长子酉安石也放在她的膝下养着,原配林氏家中这些年竟也没人照拂酉安石一二,着实奇怪。
很久之后,酉善才得知其中缘由,真真是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后来,许氏又生了一子。
这个儿子便是酉善的叔叔,很争气,尤其娶了个妻子打理得不错,又给许氏早早添了个孙子,名叫酉川。
许氏爱这个孙,真是爱到心上。
这一带习惯重男轻女。
酉川要成亲,许氏便收了刘家的聘礼,聘礼丰盛。
如果让酉善跑了,聘礼不但要全数还给刘员外,相当于还得罪了人,说不得还要赔礼。
许氏是个十分精明的人,她不会允许意外发生,定然会死死盯住酉善。
而,这些年酉善的父亲真像是被下了降头一般,拼命维护许氏,不许别人说许氏一点不好。
别人都说,要不是许氏真心实意待这个继子,怕也不会有这么好的福报。
每每听到这种话,酉善便低着头不做声。
她父亲酉安石晚婚晚育,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许氏先把钱给了自己的小儿子成亲。
酉安石的妻子生了病,倒不严重,可是长年累月地拖着,许氏还把持酉安石的钱袋子,只为了给长孙酉川买新鲜玩意,而酉善的母亲终于丢了命。
总之,酉善想要逃婚,没有一个人可信,必须依靠自己。
至于逃去哪里,她有自己的想法。
眼下边塞胡人猖獗,连连吃败仗,也只凉雁关形势好些,一直坚守着。
人人都往都城迁徙,若是她逆流而行,祖母和刘家不可能抓她回来。
只是——路途遥远,靠着腿,她最多跑到隔壁的汤镇,到时候被抓回来,下场会更惨。
她需要买马!
这是一大笔钱,酉善有些后悔,白天她上田做事,牛一般低头苦干;晚上还要对着月光做帕子去卖,废了不少眼睛。
她把钱给了父亲,父亲又给了祖母。
一分钱没有落下来的。
就这样一路想着,酉善跨进门,许氏不知从哪个方向冲出来,赶紧接过她背上的背篓,问累不累,十分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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