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苦主自己却委曲求全,囿于种种原因不敢去告或是不想去告,官府又该如何替他伸冤呢?”
“若是人命如草芥的乱世,那就更得靠自己,拿起武器反抗恶人。”
左芝抿着嘴唇,似是想通了什么,郑重地点点头。
迟四月只有七八岁大,还不能理解这么深的话题,埋头吃饭。
“芝芝,你想出城去看看城外的世界吗?”
“危险吗?”
“危险肯定是无处不在的。
我们要把自己打扮一下,减少危险。”
打扮?左芝觉得陈宸很多时候有很多奇思妙想,偏偏有都很有用。
这天,四月守家,他们打扮成佝偻着身体的老头老太太出了城。
这打扮的其实并不精细,与“化妆术”
差远了。
只不过不留心细看还真会下意识忽略。
两人出了城,也不走远,就在长安边上几里地转转,看看乡野百姓的生活状态。
长安周边,可谓是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
霜吹破四壁,苦痛不可逃。
此时,两人走在阡陌上,碰到的劳作农民无论年龄大小,都很木讷,问话也期期艾艾答不上整话。
左芝对眼前遍地麻木不仁的眼神很是不解。
陈宸其实早就瞧出来左芝肯定是大户人家出身,只是不知出什么变故才流落街头。
左芝就问陈宸:“为什么他们看起来……看起来不像一个‘人’。”
陈宸一声叹息,“你肯定知道‘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这句话。”
“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
左芝脱口而出:“民众可以让他们按照指示去行动,却不可以让他们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宸摇摇头:“我从来不这样认为,这是非常片面的解释。”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你听我这样句读,是否意思截然不同?”
陈宸不等左芝回答,自顾自说道:
“如果民众能够理解和做到,就让他们去做;如果民众暂时不能理解和做到,就要教育他们,让他们明白如何去做。”
他指着田间三三两两的农民。
“是从小教育的缺失,让他们的智慧灵光蒙尘晦暗。”
左芝嗫嚅道:“他们自己不教孩子,也不送孩子去读蒙学吗?”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说出的话不对,充满了“何不食肉糜?”
的意味。
她这几年命途多舛不假,但未遭难前锦衣玉食,夏天甚至有专人整晚替她扇风解暑。
陈宸倒是没有指责她飘在天上。
“一户人家供养一个人教育,且不说地主士绅对书本、对知识垄断的问题,光是付出的成本就高到难以接受。”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