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斯年闻声望过去,忽见一白衣少女正从远处信步而来,身形消瘦,弱柳扶风,举手投足间仍有娇艳妩媚之态。
待那人影渐近,方认出是天曦来,赵斯年心底失落之意陡生,不再看她。
只见那天曦苍白着脸,坐在月台边角上,侧身扶着月台向赵斯年问去,“你可有见过绒花?”
不见赵斯年抬头,更不闻其作答。
那天曦便又问去,“你可知绒花是什么颜色?”
“红色。”
赵斯年道,仍旧不去看天曦一眼。
就此这天曦微微一笑,头上常年戴着的白色绒花瞬间染上血色般,由白变红,成就那绒花真正的颜色,千万丈白茫茫中只一朵嫣红,天曦不语,起身朝山林中走去。
风飒飒兮雪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口中念着,“最是人间不值得。”
或娇声责骂,或嬉笑讥讽,或惋惜悲叹,阴晴不定,变幻莫测。
在月台上候着的小厮并未见有人过来,所以只闻赵斯年这一声“红色”
正疑惑不解,怔在原地,也不敢多问。
指路已经过去几个时辰,成衣局这边没得到任何讯息。
这来请赵斯年的小厮只讲过两次,见赵斯年并不搭理他,立在月台上并不敢再多言一句。
时近中午,花钿在西厢中立不住了,知已无来客的可能,这便擎着万寿菊花瓣去正堂里,只屈身下去蹲在赵斯年身边,谨慎地劝解道,“凤凰台那边,还等着你主事。”
不见赵斯年回应,花钿复叹口气起身,正倒水之际,忽听赵斯年问道,“可已经指过路了”
花钿与那小厮反应不及,皆呆愣一会,方听那小厮言语微颤道,“已……已经指过。”
赵斯年听罢,再抬眼看那苍茫雪地一眼,方踉跄起身,花钿见状也不倒水,急过来扶。
那小厮以为赵斯年是要家去,快步跑下月台候着,一时着急,下踏跺时,险些滑到。
可待其站定等候时,又见赵斯年朝东厢里去了。
小厮神色慌张,欲求助于花钿。
花钿自也是没有法子,只得叫他且先回去。
萝依听这小厮陈述过后,痛骂赵斯年一声不知死活,亲率了两个壮汉一路朝成衣局去,嚷嚷着,扛也得把这个家伙扛来。
不料,将近成衣局时,这一行人被眼前的场景惊得目瞪口呆。
月台上一戏子身着红装,施着油彩,水袖翩迁,银装素裹中芳华一瞬,正高唱“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游远惊梦的片段。
渐渐靠近,只见此人抖袖间不藏悲喜,转身处凄凉尽显,回眸展眉却是断肠人焉。
萝依心头一紧,忽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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