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老样子。
我在心里轻轻地冷笑。
就连一句&ldo;你滚蛋吧&rdo;都说不出来。
&ldo;她这次走了,&rdo;南音在后面清脆地说,&ldo;是不是就不会再回来啦?&rdo;&ldo;可是,&rdo;三婶有些不满,&ldo;我听陈嫣说过,是她自己很主动地要和我们西决结婚的。
怎么一转眼又要去北京了?为了前程也真是舍得,现在的女孩子为什么就不重感情呢……&rdo;三叔无可奈何地打断她,&ldo;你就别跟着嚼舌头了,不管怎么说,这次我住院人家江薏也跑前跑后帮了不少的忙。
&rdo;三婶不为所动,&ldo;那不一样。
一码归一码。
&rdo;紧接着她又像是自言自语那样神往地憧憬着,&ldo;现在你的手术也做完了,接下来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托人给西决介绍个女朋友,自己谈恋爱还是不行的,效率太低,我就不信,我们西决什么地方差了?要什么有什么,怎么会找不到满意的‐‐&rdo;我在前座看不到她的脸,不过我估计她眼光一转看到了南音,于是火气又蹿了上来,&ldo;你什么时候能跟人家江薏学学,把工作把前途放在第一位啊?你要真的有江薏的魄力我也就不替你担心了,别人家的孩子现在都操心着考研究生还是找工作,你倒好,除了谈恋爱你还会什么?什么时候你能有点儿出息啊!&rdo;‐‐完全忘记了她刚才还指责江薏不重感情。
西决依然是一脸平静地坐在那儿。
就好像大家正在谈论的是陌生人。
我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江薏这几天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总是哭。
其实她并不像三婶说的那么舍得。
不过还是不用多嘴了,我想他心里有数。
手机又开始惹人厌地聒噪了,看了看来电显示,是方靖晖。
我嫌恶地把电话关掉,世界顿时清静得令人惊喜。
其实,我们昨晚通过电话。
他还是那副死样子,&ldo;郑东霓,友情提示一下,45天很快就要到了。
&rdo;我非常冷静地没有立刻和他恶言相向,因为‐‐因为当时冷杉就坐在外面的客厅里。
我不能让他看见那种丢脸的事情。
&ldo;就算你现在把小家伙带走,你一个人在海南怎么照顺他?&rdo;我慢慢地说,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
&ldo;奇怪,&rdo;他说,&ldo;今天居然没有一上来就说脏话。
&rdo;&ldo;我在跟你说正经的,&rdo;我叹了口气,&ldo;你上次不是说工作很忙吗?你们男人哪懂得带孩子需要多少时间和精力啊,不是那么容易的。
&rdo;这话说得有点儿心虚,因为就算跟着我,郑成功也依然过着乱七八糟的生活。
&ldo;东霓。
&rdo;他笑道,&ldo;知道么?刚才你跟我说话的口气,特别像个真正的妻子。
&rdo;&ldo;我本来就……&rdo;我自己打住了,为了转移这种尴尬,故意不耐烦地说,&ldo;说真的,你想过把他接过去以后,要怎么办么?&rdo;&ldo;不劳你赞心。
我会把他送到我爸妈家里去。
他们会好好地照顾小家伙‐‐我爸爸就是医生,你还记得吗?&rdo;&ldo;不记得了。
&rdo;我是故意那么说,其实我记得,他那时候总是很骄傲地告诉我他爸爸怎么用电锯打开人的天灵盖儿。
那些过去的日子,我偶尔也还是会怀念的。
&ldo;但是,&rdo;我把电话线紧紧地缠绕在手指上,&ldo;郑成功这样的孩子,是很大的负担,你爸爸妈妈真的想好了吗?&rdo;&ldo;因为他是我们家的孩子,所以我的父母什么都愿意。
&rdo;他笑笑,&ldo;你偷偷带着他逃跑的时候,我本来正在给我父母办手续,让他们去美国探亲,看看小家伙,也看看你。
&rdo;&ldo;方靖晖,你到今天都还不明白,&rdo;我压低了声音,不可以和他吵,我自己知道我吵架时候的表情有多么狰狞,&ldo;这就是我没办甚和你生活的原因。
你活得太荒唐,你根本不知道别人在想什么。
郑成功刚刚出生的时候我每天满脑子都是死,除了死我什么念头都没有,方靖晖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rdo;一阵混浊的热浪顶到了我的喉咙上,我强迫自己把它压下去,&ldo;可是你呢,你忙着在所有人面前演戏,忙着扮演乐观的爸爸,在医生面前,在邻居面前,在社工面前……然后你还要把你爸妈千里迢迢地叫来看你演,你多坚强,多不容易,你多爱孩子,多不在乎他的缺陷,那么我成了什么?我亲耳听见过的,你和那个又肥又有狐臭的社工说,&lso;我妻子现在状态不好,不想跟人讲话,我道歉,不过小天使很好,胃口一直不错,都是我来给他冲奶粉的……&rso;那个社工怕是到现在都觉得你是个美剧里面走下来的伟大的daddy,可是这让我恶心。
我不是你雇来的演员,方靖晖,你愿意自娱自乐我管不着,可是我不陪着你做戏总行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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