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年他只敢做一个旁观者沉默关注那个人,自以为足够了解他,其实属于傅逢朝的喜怒哀乐,到今夜他才真正从这些字字句句、一张张的照片和视频里窥见了些许。
傅逢朝的煎熬并不比他少,这么多年他自以为过得苦,那个人或许比他更苦。
累积的近万条未读消息一整夜也未必看得完,他看得也慢,不时停下出神,想象着傅逢朝是以怎样的心情发出这些,便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疼,搅成一团,疼得他呼吸不能、难以喘气。
梁瑾后半夜才回房,睡了没多久又惊醒,睡眠不足让他头疼欲裂,干涸的嗓子也分外不适,是感冒的前兆。
之后一整天他都在房中没有出门,像某种自我逃避。
直到入夜,傅逢朝发来消息,让他去楼上赌场。
梁瑾爬起床时才觉鼻塞得厉害,脑袋也晕乎乎的,有点无奈。
他去浴室冲了个澡,出门时勉强打起精神。
上楼后有人在这边等,将他带进赌场,自内部电梯上去更上一层的贵宾厅。
监控室里,傅逢朝靠坐沙发中,正在跟赌场经理闲聊,前方一面墙的大屏幕,是贵宾厅各个角落的实时监控画面。
看到梁瑾进来,傅逢朝示意他坐,帮他和赌场经理简单介绍。
互相打过招呼聊了几句,赌场经理笑着让他们先坐,起身离开去忙别的事。
傅逢朝抬眼盯上梁瑾,目光在他脸上逡巡:“没睡好?”
梁瑾的鼻音浓重:“可能在船上睡不习惯。”
傅逢朝问:“是在船上睡不习惯?还是我让你不习惯?”
不等梁瑾皱眉,他接着道:“昨夜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你当我喝多了吧。”
虽然用晚餐时,他其实只喝了半杯红酒。
梁瑾微微摇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傅逢朝依旧盯着他,片刻后起身走去了外头。
梁瑾不知道他去哪,也没问,靠进沙发里闭目养神一阵。
几分钟后傅逢朝再回来,重新坐下,扔了盒感冒药到他面前茶几上:“把药吃了。”
梁瑾的目光落向那盒药顿住,拿到手里时摩挲了一下,问他:“我是不是也要送你一支二十几万的酒,才能还这个人情?”
傅逢朝随便一歪头:“随你。”
梁瑾吃了药,打起精神看向前方监控屏幕,认出正中间那面镜头对准的人就是傅彭来。
傅彭来之前还在华扬时,梁瑾曾见过他几回,那时也算相貌堂堂、儒雅十足的成功人士,跟眼前监控画面里不修边幅输红了眼的赌徒判若两人。
身旁女人搭着他肩膀,不时低头与他说话,每次之后犹豫不决的傅彭来便会一再加码。
他前面几天在这里赢了上百万美金,被请上贵宾厅,从昨夜到现在不但把之前赢的全吐了出来,还倒输了近千万。
梁瑾逐渐看出端倪,问傅逢朝:“你爸身边那个女人,是你安排的?”
“嗯。”
傅逢朝没否认,不把人带上船诱上赌桌,这出戏也唱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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