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昭阳河边,大型的祈福台早已备好,红色的地毯铺在祈福台上,上面竖着八面锣鼓,台前七支龙舟队,分别以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蓄势待发。
萧可上前焚香祈福,把礼部呈上来的祷文读了一遍,祷告上苍,降福大衍百姓。
随后,他上前抡起红捶,在长乐殿前一片狼藉,偏殿焦黑了一半,瓦片和残木散落在地上,一些宫女和太监都狼狈不堪,端着木盆七零八落地坐在台阶上,负责守值的总管太监正在一旁大声地训斥着,一见萧可过来,顿时吓得跪在地上。
萧可神情茫然地看着这残垣断壁,颤抖着伸出手去,摸了摸身旁那株已经发黑的蔷薇:昨夜,他和方文渊还在这棵树下放着烟火,笑语晏晏,难道说,这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场春梦?他慢慢地在长乐殿里走了一圈,内室和中堂完好无损,房门都大开着,墙上还挂着方文渊的画,软榻上还放着方文渊看过的书,只是里面却空无一人。
后门吱呀一声开了,萧可屏息看着那个阴影处,在那一刹那,他多盼望方文渊会从那里走出来,笑嘻嘻地嗔怪他怎么现在才来,笑嘻嘻地嘲笑他又小气又多疑……门口的一个人影瑟缩了一下,还是走了出来,跪在地上颤声说:“陛下,奴婢罪该万死。”
萧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扶住了身旁的桌子,脑中嗡嗡作响。
良久,他睁开眼来,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你抬起头来,告诉朕,你何罪之有?”
他淡淡地问。
方屏抬起头,脸上一片惊惶之色,却依然抿着嘴唇,一声不吭。
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杨名飞快地跑了进来,一看方屏,怒不可遏地说:“方屏,你和娘娘到底在搞什么鬼!
你把我从娘娘身边骗走,到底安的什么心!”
方屏满面愧色,欲言又止。
萧可并没有继续追问,漠然地转身问道:“天牢怎样?”
杨名气急败坏地说:“果不出陛下所料,田景文那厮已经不在了,侍卫回禀说,有人拿着陛下的手谕,将人犯从天牢提出。”
萧可惨笑一声,喃喃地说:“好你个方文渊,你……你欺人太甚……我……”
他“我”
了半天,终于说不下去了,只觉得全身精力似乎都已散尽,绵软无力地坐倒在椅子上,脸色惨白,痛苦地捂住了胸口。
杨名大骇,扶住了他,急声叫道:“陛下!
陛下息怒,保重龙体!”
方屏急得眼泪都出来了,膝行了几步想要去扶萧可,却被杨名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缩回了手。
她哽咽着说:“陛下,娘娘马上就会回来的,她说了,等她回来,她就向陛下请罪,她说了,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胡乱折腾了,陛下叫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真的,陛下,你不要生气,娘娘看见你的模样要心疼的!”
“她还会回来?”
萧可喘息着,胸口仿佛有一千把刀子在轮番搅动着,痛彻心扉。
“她都把长乐殿放火烧了,她还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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