妫杵臼说话的声音极低,似乎只是说给一人听的。
他身边的娇小身影裹着厚厚的斗篷,斗篷帽子压得极低,除非凑近了看,否则旁人根本看不到妫夭夭此时的神情。
她此时,也并无神情。
妫杵臼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小女孩摘掉了斗篷帽子,露出了那张苍白得仿若透明的小脸。
“叔父。”
几乎是一个机灵,妫杵臼赶紧应答着。
“诶?丫头啊”
只见妫夭夭那两颗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看着前方,薄唇轻轻张阖。
“他们来了。”
声音不大却清亮异常,众人纷纷望向远方,只见不远处隐约现出一队人马,白幡隐于风雪之中,随风飘扬,只能凭借棕红的马蹄辨认出确有人马。
待众人真的看清时,送丧的队伍已在眼前。
一人从正中的马上下来,妫夭夭瞥了一眼他的靴子,上面用金线绣着祥云,她抿抿唇,似乎早有预判。
祥云靴的主人缓步走了过来,冲着陈国的迎丧队伍行了大礼。
“楚国公子赀,奉王命护送陈国公灵柩归陈。”
这个场景,和她所预想的,并无二意呢。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熊通的嫡长子公子赀,他身边还有两位老者,妫杵臼似已认出。
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妫杵臼并未对公子赀有所回应,反而是赶紧对着二位老者施了一个恭敬的平礼。
“保大人,鬻将军,在下有礼了。”
保申面色一凝。
“陈叔公,我国公子尚未完礼,我等不敢回礼,还望见谅。”
妫杵臼这才恍然惊悟,赶忙去扶礼还未完的公子赀。
“怪我怪我,一见二位大人激动了,侄儿快起快起!”
说着妫杵臼就要去扶,公子赀却早在他话音刚落时就已收起了礼数。
“陈公薨,我楚国难辞其咎。”
雪簌簌的落下,周遭寂静的吓人,所有人都在等公子赀接下来的话。
“陈公走时,我楚国本已安排了侍卫相护,但陈公拒了,待我等收到情报赶到时,陈公已然遇害,我等还是晚了一步。”
“你此话的意思,是我君父,自寻死路?”
公子赀看向声音处,是一个看似十四五的娇小女孩,面色苍白的已近雪色,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透亮纯净却又犀利异常,倒逼着人不敢对她有所隐瞒。
已经不能再说下去了,公子赀退后一步,对着妫夭夭又是一个大礼。
这个礼行了许久,妫夭夭只是盯着公子赀,不一言。
站在后面的楚臣鬻拳看不下去了,正要上前,被保申拉住。
“陈公温恪仁义,我楚国上下皆礼敬有之,此事非两国所愿,还望公主莫要为难。”
“我为难你们?”
妫夭夭只觉得滑天下之大稽,眼神直逼保申而去,“你楚国在南方威慑周边小国,动不动就征伐,扰得众国鸡犬不宁!
我陈国堂堂三恪之国,周王室尚且礼让三分,我君父几番递去请帖,你们拒不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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