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声音大了些,表情冷了些,说话狠了些……
是挺……糟心。
厉菖蒲越想越难受,因为洗衣服沾了凉水的粗糙的大手,被风一吹,像裂开了无数小口子,不见血,但又疼又痒。
张红香看见厉菖蒲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这才反应过来厉菖蒲刚才说了什么,啊了一声,“不对,你刚才说弟妹没跟你闹。”
厉菖蒲机械般的点了点头,意识到自己走神,又连忙补了句,“没。”
“就一开始说了几句,后来就没事了,她还说是她心里不舒服,不是冲我。”
没想到,张红香忽然两手一拍,紧张兮兮说了句,“那可糟了。”
厉菖蒲:糟了?什么糟了?
张红香接着说,“这女人心里不舒服了,痛痛快快骂一场哭一场那是最好的,最好还能锤自己男人两拳,心里的不舒服出去,也就没事了,最怕的就是那不声不响的,看着跟没事人一样的。”
厉菖蒲脸色都变了,他小小年纪没了娘,然后就离家投军,战场上跟一帮老爷们出生入死,跟女同志打交道不多,有那也是公事公办,和江听夏这样的同吃同住的关系,去了解她的心绪想法,还是头一遭,没经验,听张红香说了才知道里头还有这些弯弯绕绕。
张红香没看见厉菖蒲的表情,接着说,“不声不响,不骂不吵的还算好的,要是把被子一蒙,倒头就睡的,我跟你说,那才是完了。”
被子一蒙!
倒头就睡!
!
完了!
!
!
厉菖蒲的心就像在那黑乎乎的深不见底的高处,慢慢的往下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赵勇看了一眼厉菖蒲的脸色,推了一把张红香,“完什么完,你胡咧咧什么。”
张红香甩开赵勇的手,“就是么,你看着她是睡觉了,可是你想,受了气谁能睡着,你不哄好了,可不得自己哄自己了,一晚上啊,那么长的时间,不定琢磨出点什么。”
赵勇:他这老婆怎么不会看场合说话呢,没看见厉菖蒲人都愣了。
赵勇赶紧对着张红香骂道,“臭婆娘,你说的都是些啥疯话,赶紧回去,少在这儿神神叨叨的。”
张红香被这么一骂,想到了自己,越说越来劲,对着赵勇委屈道,“老赵,真的,你有时候气我,气得我一夜睡不着,我是真后悔跟你,连你死了把你一埋,我改嫁给谁我都想好了,连生几个娃娃,娃娃叫啥也想好了。”
赵勇气得脸色猪肝一样红,憋半天憋出一句,“屁话。”
张红香:“你别不当回事,我说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
,赵勇气得七窍生烟,指指一边吓愣的厉菖蒲,“这说老厉家的事儿呢,你说这些干什么,不嫌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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