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浅灵顺利到院东药房。
药房走水修缮,陈年木料散出梅雨味里夹杂着缕缕焦臭。
她拿出一个折子并一截蜡烛,点亮小心地照着地上。
原贴墙放置架子焚毁,七零八碎塌在地上,余下一层厚厚尘土与灰烬。
东走五步,北走十步……
她拂开地上尘土,伸手寻着砖,试了几,竟丝毫动。
浅灵微微拧眉,重新观察地砖排布,又细细琢磨一,再次找寻,竟真叫她在几块砖间找到了一条暗。
沿抬起,糙砖石彼此摩,出沉闷轰响,上下分离,底下果真出现了一个黑黢黢洞口。
浅灵犹豫,举着烛拾级而下。
黑暗如巨兽吞噬了她,浅灵举着烛照明,瞥见暗室墙上几盏壁灯,遂引烛一一点燃,逐面墙亮了起。
橘黄光亮中,微小灰尘闪着细光飞舞,朦胧间,浅灵看到三面墙堆了纸书简牍,各式抄目密密麻麻垂下,清楚地记着每一卷纲目提要。
书架外,三张大方桌连成一个长桌,并几把挂蛛丝木椅,长桌上除了少许变了样药材,便乱乱一堆草纸。
浅灵将书架浏览了一,见上面皆医道相关书目。
心动了几,仍丢开手去,转而翻阅起桌上纸堆。
纸上所录皆研病症草稿,浅灵从纸堆中出一本医案,从最面翻起,终于找到祯和十四年八月数个病例。
“徐泰,滁州,三十八岁,八月初三滁州官衙移交至此。
筋脉断近半,两啮痕,无毒象。
置于西厢,每三时辰探问一。
泰父母尸存于义庄,一叟一妪,筋脉尽断,似以往所见恐水症状。”
“八月十。
泰存息微弱,死脉相。”
“八月十一。
尸腐朽,骨乌,盖毒矣。”
面近两个月记录十分简略,记录用药增减只言片语,一个字都落下。
浅灵琢磨着医案上字句,一边快地把纸堆分类,果真叫她找出了一沓用药奇诡且互进退草方,似乎针对某一种病症反复草拟处方。
浅灵自生下就闻着草药味,于医药一道也算天赋异禀,可她竟然一时看明白方子药理和针对病症。
灯油尽,壁灯灭了两盏,余者仅存一点星子将灭未灭。
浅灵将草方叠好,和医案一起卷了放入怀中,方吹灭了壁灯,端着蜡烛退出了暗室。
药房依旧伸手见五指,只门口那方寸地,淡淡笼上一片苍白月光。
浅灵合上地砖,正要吹灭蜡烛,忽见昏昏光映照下,积土上隐约一串并属于她脚印。
她身体僵了。
脚印延绵到她身黑暗中,那里隐隐绰绰,似一个影森森然立着,如鬼如魅。
咚!
浅灵骤然举起蜡烛狠狠掷去,光熄灭同时,她向门口飞奔而去。
背袭一阵冷风,旋即一只手从她肩头掠过,狠狠地反扣了她咽喉。
浅灵被迫仰,脚尖点地被往拖,一截物骨碌碌滚到她脚边,&xeoo那灭掉蜡烛。
“你什?何目?”
一个男声在头响起,似穿风竹林娑娑而响,深远低沉,但略显纤薄,听得出个十分年轻男子。
浅灵挣了几下,竟纹丝动。
一刻,她猛然记起幼时,阿爹义子、她大哥元钧习武,他喜欢逗弄她,一次单手拿起一段柴相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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