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慈含笑摇头,“好吃。”
接过瓷碗把粥吃干净,又吩咐道“让那厨子再做两碗能安神定气的汤,熬得清淡些,待会儿我给祖母和母亲送去。”
这是打算把人留下,不撵走云锦愕着眼睛瞧她。
灯下美人盈盈浅笑,衬上案头白玉兰和身后镂空菱花槅扇,像一幅上好的仕女画。
姑娘从前太过单纯,叶表姑娘说什么,她就信什么,自己和云绣怎么劝都劝不住。
后来姑娘嫌她们烦,再和叶表姑娘说话,就干脆把她们俩撵出去,不让听了。
这次姑娘摔楼,八成也与那叶表姑娘有关。
下午叶表姑娘过来时,她还担心姑娘又要被带坏,可就目前来,倒是她多虑了。
云锦欢喜地点头应是,“姑娘睡了一觉,好似变了个人。”
顾慈诧异地哦了声,“变成什么样了”
云锦拧着眉头思量,赧然道“奴婢没念过,说不上来。
就是觉得,姑娘比以前笑了。”
顾慈微讶,转目去瞧铜镜,亦是恍惚。
当真许久没这般由衷笑过了,也是,前世嫁入承恩侯府后,日子就剩一地鸡毛,又如何笑得出来她娴静地抿笑,“这个无妨,我以后多笑笑就是。”
左右这辈子,她定要笑着度过。
叶蓁蓁和谢子鸣倒不难对付,只是东宫里那只炸毛的狼犬该怎么安抚呀
就这样贸然过去,恐怕要灰飞烟灭。
若置之不理,误会只会越闹越大,这该如何是好
头疼。
接连下了几天雨,今日总算放晴。
顾慈身上的伤已大好,领着云锦和云绣,把自己的藏藏画都搬出来曝晒。
她因身子骨弱,不能像寻常姑娘那样肆意玩闹,闲暇时就在屋子里摆弄字画,事弄花草。
久而久之,还真叫她琢磨出些门道。
随便拿幅画来,她打眼就能认出是否为真迹。
午后一片寂静,有风吹过,垂在黛檐下的玉片“叮铃”
细响。
顾慈歪在树荫里的胡榻上,心事重重,不知不觉便昏睡过去。
迷迷糊糊间,倒扣在脸上的被掀开。
金芒大剌剌扎下,她紧了紧眼皮,慢慢睁眼。
一张芙蓉娇面几乎贴到她脸上。
五官同她相仿,就这么对面瞧着,跟照镜子似的。
“好你个慈儿,我在外头担惊受怕,生怕赶不及,回来只能瞧见你白花花的尸首,恨不得抢了车夫的马鞭子自己驾车。
你倒是会享受,竟在这里睡觉”
顾慈惘惘了会儿,眼睫一霎,“姐姐你怎么回来了”
她记得顾蘅去姑苏外祖母家探亲,按脚程应该要过几日才能回,怎么今天就到了
“还不是为了你。”
顾蘅轻戳她额角,从怀里摸出包东西丢去,“喏,上好的碧螺春,我亲自挑的,全是最嫩的茶叶尖儿,便宜你了。”
顾慈拿起茶包轻嗅。
这次探亲,她原也要跟去的,半年前就开始念叨要去尝尝当地的碧螺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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