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雪花糕上
穗穗忙抓住他衣角,瓮声“不是,不是。”
余锦年皱着眉她。
穗穗才小声哭道“我梦见一个好可怕的鬼差,它拿着很长很长的链子,它说时辰到了,要来钩我娘的魂呜小年哥,我娘她会好起来的是不是她不会被鬼差勾走的,是不是”
听到并非是二娘病情发作,余锦年才放心下来,伸手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又拽了袖子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印,安哄道“有小年哥在呢,穗穗不怕,二娘一定会好起来的。”
穗穗半信半疑,仍不肯睡觉,余锦年久劝无法,说了声“等我片刻”
,便去厨房用小瓷碗盛了半碗糯米端给穗穗“你,这糯米最能驱邪,你把它放在二娘床头,那鬼差见了就害怕,定不敢来了。”
“真的”
穗穗忽闪着大眼睛问。
余锦年点点头“自然,小年哥何时骗过你”
见余锦年如此笃定,穗穗低头思考了不大一会,便接过糯米碗,哒哒地跑去二娘房间,小心翼翼地将瓷碗摆在床头,又毕恭毕敬地磕了几个头,念了几句“菩萨保佑”
,这才爬上床,蜷在二娘身旁睡了。
余锦年从门缝里她睡熟了,低笑道“还是小丫头,真好骗。”
说罢将门缝关牢,又不禁郁郁起来。
穗穗是好骗,可余锦年却骗不了自己,纵然他上一世师从岐黄名医,却也对徐二娘的病症一筹莫展。
据穗穗说,二娘起先还只是腹痛闷胀,因只是三不五时地发作一回,也便没当回事,疼时只自己熬些软烂好克化的粥吃一吃。
后来腹痛愈来愈频繁,身体也迅速地消瘦了下去,这才令人去请了大夫,大夫过后有说是胃脘痛的,有说是痞满的,甚至还有不知打哪儿请来的巫医,说二娘是被小人下了肠穿肚烂蛊总之说法众口不一,汤水药丸吃了不少,人反反复复却不见得好。
至余锦年来时,据说已吐过几回血,人也消瘦得脱了形。
他又不是那石头心肠的人,二娘收容了他又对他好,他自然不想见她如此痛苦,只是余锦年走回自己房间,不由叹息一声用现代的话来说,徐二娘得的病大抵便是晚期胃癌了,哪怕是现代医学也对之束手无策,更何况是条件简陋的古时因此即便是汤药再有神效,也不过是拖得一时,缓兵之计罢了。
二娘怕是好不起来了。
余锦年仰躺在榻上,望着头顶上在黑夜里隐隐晃动的床帘流苏,脑海里一会子想到徐二娘的病容,一会子又想到自己的遭遇,一整夜都辗转反侧,至天快亮时才模模糊糊闭上了眼。
这一闭眼,倒是入了梦,凌乱得很。
这一梦搅得余锦年浑身疲惫,天刚漏了白,他便满面倦容地醒了过来,睁着眼听窗外公鸡鸣了三次,才勉强地打起精神,用冷水盥洗后,忙拐进厨房和面烧水,独自准备一天的面食营生。
自打徐二娘病了,店里收入渐渐抵不上药钱,以前的跑堂小二只能辞了,因此这里里外外都只剩余锦年一个劳力可用。
等待水烧开的时候,余锦年便趴在灶头,寻思着今日做些什么小食,随着锅内热水咕噜噜地沸开,他视线扫到昨日给穗穗哄去驱邪的糯米上,忽然来了计划。
他收拾好厨房,将一舀糯米放在清水中浸泡着,便跑到店前开业下板,不一会儿,就陆陆续续有食客进来了。
有些熟客见今日店外的小食摊还没支起来,打趣地笑他“小年哥儿,是不是又赖床犯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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