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小院中,隔绝了外头乾清宫宴会上的喧嚣繁闹。
若曦与若兰相对而坐,近在咫尺,却似久别重逢的归雁,满心都是积攒许久的牵挂。
若曦率先打破沉默,双眸满是忧色,倾身向前,轻声问道:“姐姐,自我进了宫,这王府里的日子,你可还过得好?”
若兰抬手,温柔地理了理若曦鬓边垂落的丝,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安抚道:“莫要担心,八爷待我极好,日常用度、起居照料,皆未曾有半分疏忽。
嫡福晋那儿,也未曾刻意为难,府里大体是安稳的,你只管顾好自己便是。”
若曦微微颔,目光却依旧紧锁若兰,似要穿透表象瞧进心底,犹豫片刻,又低声追问:“那过往之事,姐姐可都放下了?”
若兰身形顿了顿,笑意隐去几分,目光飘向殿外宫墙,幽幽一叹:“放不下又能如何?生在马尔泰家,宿命既定,家族荣辱皆系于一身,我也想明白了。
况八爷真心相待,我自当守着王府日子过下去。”
语毕,若兰回神,目光细细在若曦面上梭巡,抬手轻抚若曦脸颊:“倒是你,在深宫里,可还安好?瞧你模样,皇上似极宠你,我心里稍稍宽慰些。
此前听八爷提及,可耳听终不如眼见,见你无恙,我才算踏实。”
若曦嘴角勉强扯出个笑,握住若兰的手:“万岁爷隆恩,我自是小心伺候,不敢行差踏错。
姐姐放心,我能周全自己。”
“那往后日子,你可有打算?”
若兰紧追不舍,目光满是关切。
若曦眉心轻蹙,缓缓摇头,眼神有些空茫:“未来之事,我尚不敢想,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而后,二人话锋一转,忆起往昔西北的日子共卧营帐、偷看星象的无忧时光,笑语渐起,仿若阴霾驱散。
待烛火渐矮,二人缓缓起身,整理妆容,将那些未诉尽的愁绪、未出口的期许藏于眼底深处,携手迈出院子,脚步略显沉重却又不得不疾步向着乾清宫赶去。
刚至宫门口,若兰先行入席,若曦去后罩房取了东西回到乾清宫,便见前方胤俄与明玉的身影撞入眼帘。
胤俄今日一袭宝蓝色锦袍,那色泽仿若深邃夜空里被精心掬起的一捧幽蓝湖水,华贵非常。
锦袍上用银丝线细细勾勒出翻涌云纹,随着他大步前行,腰间那块羊脂玉佩,莹润无瑕。
“给十爷,十福晋请安。”
此刻,他那张大脸盘子上堆满嬉笑,嘴角咧到耳根,一双圆眼直勾勾盯着若曦,嘴里的夸赞跟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就出来了:“哎呀呀,若曦,今儿个可真是把我眼都看花喽!
这身打扮,啧啧啧,就跟那月宫里偷偷溜下凡间的仙子似的,这周遭景致都成了陪衬!”
明玉在旁瞬间脸涨得通红,那身石榴红旗装本就明艳得灼人眼球,她柳眉瞬间倒竖成两把利刃,双眸瞪得铜铃般大,死死盯着胤俄,胸脯剧烈起伏,恰似一只被激怒的小兽。
见胤俄还在那儿口沫横飞地夸赞,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仪态,飞起花盆底鞋就朝着胤俄那大脚丫子跺了下去,鞋跟重重磕在脚面上,出“砰”
的闷响,伴随着她高分贝的嗔怒:“好你个胤俄,吃了熊心豹子胆啦!
眼珠子都快黏人家身上,丢不丢人呐!”
跺完脚,也不等胤俄反应,一扬手把手里的帕子狠狠甩出去,那帕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直砸到胤俄身上,随后她便如一阵旋风,气鼓鼓地快步冲了出去,脚下的花盆底踩得地面“噔噔”
作响,仿佛每一步都要踩出个窟窿来泄怒火。
若曦瞧着这场面,赶忙抬手掩住嘴角偷笑,轻咳一声给胤俄递眼色:“十爷哎,您可快麻溜儿追上去吧,这火势都快烧破天了,再耽搁,十福晋回头能把您这贝勒府掀咯!”
胤俄却仿若无事人一般,脚虽被跺得生疼,面子上却依旧硬装,脖子一梗,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追不追,就由着她闹去,本贝勒爷顶天立地,还能怕她这小丫头片子撒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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