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兴之北。
月瀛湖。
此处偏离官道,又有密林遮掩,相比太湖之盛,显得极其低调婉约。
其渡口石拱旁芦苇丛生,水湾之侧却是一片含苞或初盛的荷花,莲叶片片,贴水熏风。
——这是云桥水榭的地盘。
怀玥半架着韩悦往湖边去,见岸边听着几艘小船。
四周格外安静,也不见有船夫在船上休息。
她被一路赶来,一直没吃上东西,此时已是精疲力竭。
“您老给个主意,绕湖走吗?不绕湖的话,我带你渡河?我先说清楚,我会游水,不会划船。”
“你可真是麻烦。”
韩悦说完,又咳了两声。
此番从青灵道院赶到此处,他被平叔拦过两回,伤势加重,再不找个地方休息,怕是真要见阎王去了。
“前辈慎言,这麻烦的也不知是谁。”
怀玥扶着他上了其中一艘乌篷船,正想拿起船桨,却见韩悦摆了摆手。
“用浆是外人,你得唱歌……”
“……让我们荡起双桨?”
怀玥疑惑地看着他问。
“去你-妈的双桨!”
韩悦说得过于激动,咳了几声,感觉要把肺给咳出来了。
怀玥深呼一口气,干笑两声:“我不介意把你丢进湖里,这个冤案也不失为一种美谈。”
韩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口气憋着,转过身去向湖面断断续续地吆喝着:“北左行,南九方,睚眦岭下仙宫旁,我归隐四方。
丹火蔽日,烈火五方,何处能安详?”
乍听之下像个怨妇,怀玥仔细听到后边,才现有点调儿——原来这是歌?
“无尽相思随大江,烟波碧海去远方。”
芦苇后一人接着唱,提了一把长杆往他们走来,披着蓑衣,头戴草帽。
“故友光临,不知阁下名讳?”
“乐亭九曲楼,孙彪。”
韩悦将慈眉善目四个字挥得淋漓尽致,说完以后,就后仰倒下了。
怀玥心中暗骂几句,难怪骂他老泥鳅,出事了钻地钻得贼滑溜儿。
她错就错在当初对韩悦有了恻隐之心,才给自己引来这么多不必要的麻烦。
船夫把他们送去云桥水榭的路上,一直用的都是摇船的竹竿,小唱了半段路程,便问她何去何从。
怀玥不敢乱编,只好提起游湖一事,说燕家花船出事,他们事后下船也遭人暗算,不知是谁的杰作。
船夫感慨:“我们有所耳闻,只是船上银蛇是何人所放,难道查不出来?”
怀玥摇头:“他人恩怨,我们怎好插手,只是那两个掉水里的人跑哪里去了,倒是不得而知。”
他们谈话间,船夫已将他们送到山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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