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久到箫子期都以为那人不会来了。
谁知楼瑾年却身着墨色长衫一步一顿的踱到了槐树下。
箫子期一眼便认出:“师尊?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那人从树荫下缓步上前,月色打在他的脸上,仿佛一张青色面纱。
“槐花树下不失约,这是南慕的规矩。”
南韵书房的夜晚静谧优雅,偶尔会有几个书童巡夜经过,直觉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
箫子期不想拖得太久引人注目,扯了扯衣衫的下摆,动作迅的蹲在了地上,又侧头对着那人说道:“师尊,你踩着我的肩膀。”
“子期这不合适吧”
临到阵前楼瑾年却又犹豫起来,他知道今日皇上有酒宴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但是一旦被他现,等待的就是更加暗无天日的囚禁,亦或是,更狠厉的惩罚。
但是也仅仅是犹豫了片刻便回过神来,就算被现了又能如何?难道还会有比现在更加难熬的处境吗?从什么时候起,自己所言所行都要瞧着他人的脸色了。
他想,是时候为自己活一次了。
楼瑾年毕竟出身书香世家,从小接受的教育无非就是知礼慎行、才艺双修,对武学是一概不通、翻墙这种有失皇家体面的事,更是一次都没做过,动作生疏又笨拙。
好在箫子期耐心出奇的好,即使被人一顿乱踩,几次都踩到头上也不威。
见他终于踩稳了才缓缓扶着墙直起了身子,用手虚扶着那人的双脚生怕他摔下来,总算是将人给顶到了围墙上。
楼瑾年誓,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站在围墙之上看远处的集市。
灯火通明,热闹非凡,恍惚间,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一天会罔顾皇室礼数,犹如浪荡游子般跨坐在围墙之上。
而这胆大包天的行为,竟然仅仅是因为某个人的一句话。
他回,望向围墙内的人。
只见箫子期耸了耸肩,朝后退了几步,随后猛地朝前冲过去,奋力一跳、狠厉一抓,轻松的翻到了围墙上,又熟练的跳下去,稳稳落地。
“师尊,跳!”
“啊?”
楼瑾年跨坐在围墙上,朝着地面一看,起码有两米之高,这对于一个从没逃过学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心理战。
只是他现在,处境实在尴尬,进又不敢退也不是,一时僵在了原地。
箫子期先一步看出了那人的窘迫,张开双臂做出拥抱的姿态,朝着上面压声喊道:“师尊!
信我!
我会接住你的!”
楼瑾年犯了难,自己怎么说也是个七尺男儿,总不能像女子般畏手畏脚叫人看笑话吧?不知为何,听了墙下之人的话,他没由来的了狠,一咬牙就跳了下去。
扑面而来的先是令人恐惧的落空感,片刻后,他就稳稳的跌入了一个怀抱。
几乎是一瞬间,楼瑾年胸前的某处开始剧烈起伏,他这一生,二十余载,从未有哪一刻,再如这一刻感到心安。
有一个人,稳稳的接住了他的窘迫与狼狈。
像是冲破了什么禁忌,他开始大口的呼吸,贪婪的感受着围墙外的秋夜。
箫子期一直等到他适应了,又拉着他的手腕带着他躲进了附近的一间屋子。
箫子期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寻出了一个包袱,递给他道:“劳烦师尊先将这身衣服换上,免得出门在外太过惹眼。”
楼瑾年怔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外衣脱了下来,将那身明显便是女饰的外衫披在了身上,又麻利的将面纱带上,严谨到将自己的冠拆下换成了女子多戴的银钗。
箫子期则在趴在门缝上时刻观察外面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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