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瑾瑜捂着鼻子默默退后几步,“二婶子,我宁武哥这么早就走了。”
二婶子收起扫把,嗓门嘹亮,“可不是?说要早回去准备准备,给他的鸡蛋都没来得及拿!”
“真是麻烦宁武哥了。”
“乡里乡亲的这么客气做什么?反正就顺道的事,进去进去,下个蛋还非挑外边,快进去!”
二婶子忙着撵鸡,宁瑾瑜打了个招呼就快步往前走,出村口的时候老远就听到了他爸的声音,和他二婶子一样是个大嗓门,收都收不住。
“爸,我一猜您就在子璋叔这。”
宁大山手里拿着一颗棋子,两条又粗又短的眉毛皱成了张飞,脸上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想下又不敢下,棋子贴近棋盘又迅速拿开,还时不时的摇个头。
对面的骆子璋却是老神在在,慢悠悠的倒了一杯热茶,抬头瞧了他爸一眼,温声道:“不必着急,慢慢来。”
作为旁观者的宁瑾瑜仔细的看了一眼目前的棋势,他爸几乎是没有翻手之力了。
或许还可以牺牲掉一个车,但也是冒着拼一把的危险,本着观其不语真君子的原则,宁瑾瑜站在中间悠悠的看着。
骆子璋抬手又倒了一杯茶,递给宁瑾瑜,“今日有些冷,喝杯热茶。”
“谢谢子璋叔。”
宁瑾瑜接过来抿了一口,茶汤金黄澄澈,味道醇厚,对于不会品茶的他来说,就是两字:好喝!
倒茶的动作都那么的文雅,普普通通的茶壶在他的手中似乎成了一件艺术品,看着也是种享受。
宁瑾瑜觉得他子璋叔简直就是个迷,会算命懂中医,沏茶泡茶的手法比之前他看过的茶艺大师还要端方。
身上的气质更是不用说了,就算已经年过半百,但还是没能减去半分优雅。
正所谓君子端方,温润如玉,在他子璋叔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嗯。”
骆子璋轻轻地应了一声,又把目光转回到了宁大山身上。
“宁大山,犹犹豫豫可不是你平日里的作风。”
有儿子在场,宁大山黝黑的脸瞬间涨红了,他啪的一声把手上捏了半天的“车”
推到了底。
“将!”
宁大山垂头丧气,“怎么又输了?”
宁瑾瑜:“爸,您哪回和子璋叔下棋没输?”
他爸不服气的吹胡子瞪眼,“就上次,你也在场,我把他杀的丢盔弃甲。”
“那是子璋叔让您。”
对面穿着青衫的人温和的笑了笑,“瑾瑜,来一局?”
宁瑾瑜赶紧摆摆手,“子璋叔,我爸正等着翻盘呢,我怕打断了他回头揍我。”
刚睡起来脑子还不太清醒,他现在只想围观他爸被杀的丢盔弃甲,并不想自己被杀的丢盔弃甲。
宁大山棋瘾上来了,速度摆好了他这边的棋子,急道:“再来再来!”
下棋这种事参与的人乐在其中,观棋的人也同样乐在其中,不知不觉太阳都升到正中了,那股子阴冷劲也被和煦的阳光驱散,壮硕的大橘不知什么时候跳过了墙头,直接蹦到了槐花树上,压弯枝条,落了一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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