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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处,他便是长长叹息一声,无奈而惋惜。
安寂无声的花厅里,梅逊雪屈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
指甲落在桌面发出清脆短暂的咚声,和对面两颗狂跳不止的心脏几乎融在了一起。
他单手慵懒的撑着下巴,嘴角压下,尽管语气仍是温和如水,却满是叹息的意味。
“你们妄想向她吐露真相,妄想破坏孩儿的计划,妄想挑拨离间孩儿与她的感情,竭力挑战孩儿对你们最后的一丝容忍。”
听着他的叹息,看着他的无奈,对面一对老夫妻的血色皆无,眼瞳乱转,污浊厚重的眼泪从眼眶里狼狈溺出,端正的坐姿依旧不曾改变。
在场的奴仆们哪怕早已非人,仍能看出这对年老夫妻的脸上皆有明显的悔恨之色,争先恐后的眼泪之下全是复杂的晦涩,与惊惧的哀求。
若非此刻他们受控难动,怕是早就争相跪在了梅逊雪的脚下,抓着他的裤管痛哭流涕的疯狂道歉与卑微求饶。
不过很可惜,他们姗姗来迟的道歉,这时的梅逊雪实在是看不上。
从死后再见到父母的那一刻起,他的心跟着他的身体一样的千疮百孔,再难复原。
“孩儿留你们安稳活命,用鬼力保你们寿命不终,就是为了让你们能亲眼看着孩儿与她成婚的那一刻,不至于双方的堂前无人,仪式简陋。”
对面父母溢于言表的深深畏惧与苦苦哀求,梅逊雪皆是视若无睹,修长的指尖来来回回的滑过杯沿,自顾自的低语起来。
“氏族成亲的规矩繁琐隆重,跨火盆过门槛,三亲六礼,高堂见证皆是缺一不可,就算要孩儿强忍一时之气,也不能让刚过门的新娘就受轻视的委屈。”
红衣公子丝绸覆盖下的眼眶突兀溺出一缕血线,随即猩红唇瓣也高高的勾了起来,皆是快活笑意。
站在梅逊雪身后的丫鬟不知何时收敛了笑容,悬挂颈口的头颅不堪重负似的,啪的一声滚落在地,向着花厅门口滚去。
头颅掉地后,剩下一具没有头的身躯依旧无声无息的直直站着,顺着颈口流出的血在她的脚底聚成一湾小小的血泊。
只见那头颅咕噜噜的滚远了几步,接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从凌乱黑发里睁开,视线就望向前方坐在凳上的红衣公子。
一双黑色空洞的眼珠在眼眶里灵活转动,默默注视着红衣公子因为太过激动,而轻微抽动的肩膀,眼神瞬间变得凝重极了,缄默不言。
这厢的梅逊雪深陷回忆之中,毫无所觉身后的异动,桌面捏着茶盏的掌心慢慢捏紧,杯壁寸寸尽碎,鲜红的茶水混着暗红的血从指缝里流出,红的夺目异常。
此刻的他完全感知不到痛,嗓音压低压沉,一字一句从银口白牙里逼出来,近乎咬牙切齿。
“现在拜完天地敬过神明,万事已尽难抵意难平,孩儿如今还需顾忌什么呢?”
“爹啊,娘啊,你们知不知道孩儿足足忍了三十多年的火,现在终于要烧到了尽头,若是再迟些,孩儿残剩不多的骨头都快被这把火烧没了呢。
“
“孩儿为你们辛苦多年,不求能完全体谅孩儿的难处,也该为孩儿腹中的胎儿着想几分,毕竟它是你们的亲孙儿,怎能尚未出生就因祖父母的调拨,让它的亲生父母离心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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