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说:“问题就出在喝酒上。”
迟航冷笑:“这不是他一向引以为傲的事情吗,我听说他向来瞧不起酒量不行的人,跟他交情深浅是按酒量排序的。”
迟航想起上次自己部门的人被投诉,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跟市场部团建,不得不看文涛那令人厌恶的脸色,不得不喝下远超自己容忍上限的酒精的事情,到现在心里还是一阵恶寒。
李飞:“听说是在高层的酒局上出了丑,非要劝桌子上的一个女生喝酒,把她灌得吐了又吐,最后还去了急诊。
要是你我这等凡人,这委屈估计也就自己咽下了。
可是你猜怎么着,这个女生竟然是大老板的亲闺女。”
“够劲爆。”
迟航悄悄地把目光落在文涛的身上,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嗦着粉,侧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中年男人,最害怕的就是失业,对于像文涛这种职级高、要价高的人来说,找到一份合乎心意的工作是更不容易的。
当然,迟航也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分给他,毕竟人家再怎么落魄,开得还是豪车、住得还是大平层,而自己一无所有。
那天晚上,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到租来的房子要续租,可是房东要涨价,于是他找了一个价格更便宜的新房子。
等他搬过去入住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要经过一片荒芜的草地,还有一栋栋阴森森的平楼,他看见不远处高高耸立的烟囱吐着灰白的不明气体,他闻到一股很难闻的气味,近乎作呕。
他捂着口鼻往前走,拉住一个路人问这里为什么这么臭,那个路人穿着白大褂,用一种习以为常的平淡语气说“xx医院的烧尸间就在这里。”
他继续往前走,终于走到新的住处。
房子晦暗不堪,有一个大的客厅,他只租客厅边上的小房间,小房间没有窗,一片昏暗,房间的壁纸陈旧肮脏,沾着令人作呕的污秽物,他一个人站在房间里面自暴自弃地哭起来,“这不是我的房间,这不可能是我的房间。”
夜里他被自己的哭声惊醒了,醒过来的时候眼角淌着泪水。
房间里一片黑暗,寂静无声,不远处的高架上正好有货车经过,发出沉闷的震动声,迟航忧郁地想,会不会有一天,这个房子会塌下来,他就此埋葬在这里。
他回想刚才的梦,梦境很清晰,连喻意也很明显。
他看到了贫穷,孤独和死亡。
他会碌碌无为,一辈子流转在不同的廉价出租房里面,直到死亡吗?
这样的时刻他难免会对自己的处境感到悲哀,同龄人确实如父母所说,都已结婚生子,买房买车,就只有他还像野鬼一样漫无目的地游荡。
一无所有,一无所有。
他有些难过地打开灯,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凌晨三点半。
打开微信,柳时序的头像出现在置顶的位置,他摸了摸他的头像,觉得遥远又不真实,他怎么会和自己方方面面都天差地别的人奇妙地关联在一起,这难以置信的际遇啊,会不会也是一个梦境呢?一瞬间他觉得爱情都虚无缥缈起来了。
一个存在和意义感丢失的凌晨,迟航艰难地熬了过去。
第二天他看见镜子里的黑眼圈格外触目,脑袋昏沉,精神也很萎靡,一口气喝掉了一大杯黑咖啡后才勉强有了点精神。
午饭后他又灌了一大杯冰美式,好歹算是撑住了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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