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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一时间高台上讨论着新战法的低絮语声渐熄,气氛为之一紧。
一片静默中,只见梁王身旁的少年上前一步,扬眉道:“太师,兵者定国宝器,何来凶之说?”
白须干瘦老臣抬起头,向少年作礼道:“公子解年少,有所不知……兵出自于民,民不务农,却为兵,有违天时。
公子请看他们身上的战甲用铁,原本能做农具;公子再请看这座要塞西边的仓库,其中屯军粮如山,本可予民众修养声息。
如今国穷民疲,如嗷嗷待哺之婴儿,然举国之资,尽入兵甲。
犹如婴儿不哺育,却让其以柔弱之躯,与列国相搏,去争那无妄飞地。
这不是凶,是什么?”
“大胆!”
梁王的神色森冷下来,喝道。
那玉冠少年不以为意地笑了一声,仰头朝梁王道:“父王,我看太师他老人家,怕是被韩国武卒吓破了胆!
好羞人也!”
梁王的目光一一扫过列位的大臣与王亲,忽然喊了一句:“太子,你来说!”
季未顺着众臣的目光望过去,只见太子一身青白大裳,正站在王亲之首,闻言缓缓跨出一步。
季未再仔细瞧去,却发现了太子的不同。
记忆中,太子总有一种气质,那是令自己神往的清隽秀气,仪态天成,带着些上位者的从容不迫,端方有礼。
可如今三年不见,太子眼底新增了一圈淡淡的青影,他耸耷着肩膀,显得有些落沓。
太子低着头,小步趋前,至于梁王面前,容色局促,拜道:“父王息怒。
儿臣以为,黑甲纵厉,可养之蓄之,然今日,我国已无力再兴兵外伐,请父王三思。”
“哼!
不知所云!”
梁王一甩袖子,负手而去。
那玉冠骑装的少年公子看也没看太子一眼,昂首便跟着梁王身后去了。
高台上的大臣们也纷纷散开,太子还站在原处。
宫廷内侍上前一步,来到季未他们面前:“三位勇士,请回罢。”
千夫长中一人道:“既领了赏,我们这便下去。”
另外一人的应和着:“是,多谢寺人。”
“季未?”
听见同僚喊他,季未这才收回了望向太子的目光,与同僚一道下了高台。
最后的视域里,太子垂着眼,低着头,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白衣在风里显得又空荡,又单薄。
他似乎没有发现自己。
“征韩之事,你说到底能成行不成?”
三人穿过校场赶回大营时,有人道,“若是成行,这可是举国大战呐……”
“嘿嘿,那是大王与上将军讨论的事,不是我们能知道的。”
听着耳边的谈话,季未跟上脚步。
马靴带刺,踏在校场车辙积水处,满靴泥泞。
季未叹道:“不管如何,我们把兵甲练好,厉兵秣马,听候调令便是。”
“嗨!
不过这次太子好像把大王给惹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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