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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岁之间,从未有人用着这般温暖的声音唤过他的字,一闪而过的悱恻之意。
那是一个一身白衣的剑客,与方才白色锦衣的公子的姿态却又全然不同,若说来那白色锦衣的公子是春日山间里流下的一泓清泉,那剑客便是一片冰霜覆盖下的天山雪顶,是入了骨子里的清冷,孤冷高绝。
那人分明只穿着一身白色的劲装,便是腰际之间也无半分累赘的玉饰,是一片纯然的白。
墨子渊提着手中的花灯踩着极缓的步子从这人身旁经过,侧目之间看来都是一片的白,冷极,清极,然后再见便是那人掩在了两边垂下的几缕青丝下……冰冷绷紧的下颚的轮廓,那人的唇极薄,又极浅,唇形也是极为好看的紧。
满头的青丝只随意用了一根的发带松松地系住散在了脑后,漆黑如墨,堪堪及腰,更有了几缕琐碎的墨发顺着这人的肩膀缓缓垂至了胸前……
那男人定然是个向来寡言,言笑不苟之人,他的右手紧握着一口随身不离的宝剑,一柄形式奇古的乌鞘长剑,面目俊朗却是略显僵冷寂然之色,那男人在笑,怕是只有了一瞬,那笑容定然是极为难得的。
这是个江湖中人,定然是个江湖上少有的一流的剑客,周身的剑气怕都是一番凝而不散的凌厉的意味,身上的杀气怕是只有在眼前这人的面前才会真正收敛起了全然。
那是只骨节分明的白皙修长的手掌,擦肩而过之时,却是缓缓收紧……握住了眼前这人一般大小的手掌,掌心触及之处便是一片的温润,如暖玉。
这天下之间若是这人已经到手之物,定然要紧紧抓在手中不让他离了分毫。
却是正要于了那白衣人擦肩而过之时,他却竟然分明在了这人的口中听得一人在细细唤着他的字,
——子隐。
那声音听来竟是柔软的很,怕是像……在唤着自己的情人的名字。
他的脚步怕是不由得顿上了一顿,一时之间,只觉得胸中涌起了几分莫名的惑意来。
这世上,终岁之间怕也只有了一人会这般唤着他的字。
他这一生怕是初尝情爱的滋味,便已深陷在了这人的泥潭之中,越是挣扎,到了最后,陷得竟也是越深。
——……谁?
……
这一生之中,墨子渊怕是未曾有过这般狼狈的时候,他观着那人方才擦身而过的眉目,倒是极好看的俊朗,鼻尖,眉角,双唇,下颚的轮廓……最后,方才瞧见了那人在唇间缓缓荡开的清浅温暖的笑意。
那向来凉薄带了三分风流意味的嘴角向上轻轻地扬起,一如泼墨一般的眸子轻缀的笑意宛若星子,比星子更亮,比春风更软……被举过了眼前的掌心相对,十指相扣,顿了片刻后,缓缓扣住,握的更紧……
……
——他并非董贤。
——他也自不是汉哀帝。
然而……
他是士林之中最风流不过的一个名流才子,他是江湖上天下名扬的天下第一的一流的剑客。
此生钟情,怕是终究要栽于了一人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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