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血衣鬼盯上,早晚都是要死的,没有人想冒险与他同处一间客栈。
掌柜脸色很是难看,显然是想要赶人但又还没想好要怎麽开口,毕竟做生意的,都不希望得罪人。
一直坐在角落的白衣茶客犹豫良久,最终还是走上前来,他轻轻地擡手拍过姑娘的肩头,将沾了一抹红的手指靠近鼻尖,然后淡淡开口:“不是血,姑娘身有墨香,想来是作画时染上的朱砂吧。”
那小姑娘先是一惊,但她再次摸上肩头的红色时却发现血腥味当真不见了。
她赶紧顺着这话点头称是,并分外阔绰的掏出一把碎银来:“掌柜的还请不要多心,当真只是沾了些丹青,不曾想吓到各位,这些茶钱便当个赔罪了。”
姑娘手上大方的递出银子,眼里却满满都是心疼。
掌柜细细查看发现确实没有血腥味不像是血,就在他还犹豫时,姑娘又往他手上放了些银钱,掌柜的便挥挥手让其他人散了,给了姑娘一间最偏的厢房留宿。
姑娘回头沖那白衣茶客笑笑,那样纯粹的笑容倒是叫人有些晃了眼,白衣茶客刚才还冰冷的神色都不自禁的温和下来。
“我叫江怀雪,刚才多谢你替我解围了,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白衣茶客似乎是看出了江怀雪的局促,他轻轻一笑开口道:“谢,谢辞。”
周围的人见没什麽大事儿,目光也逐渐从江怀雪身上挪开来,又开始三三两两的议论起刚才关于血衣鬼的话题来。
“玄清派虽然也有不少高手,但肯定不是那血衣鬼的对手啊,这湘城还能呆下去麽?”
“玄清派那些三脚猫功夫,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若是踏云门谢门主还在就好了,不管那个故作神秘的血衣鬼到底是什麽身份,都不可能是谢门主的对手!”
“是啊,谁人不知谢承安年少成名,未及弱冠就创立了踏云门,那时候的他何等风光,江湖豪杰排名前十的其他高手加起来,都不是他这个江湖第一的对手!”
“只可惜,听说谢承安当年死得极惨啊……”
谢承安当年死得很惨,所有人都这麽说,但其实也没谁真的见过。
那是八年前的事情了。
当时谢承安的至交好友慎行知被人下了毒蛊命不久矣,谢承安带他求医却于域外万毒宗失蹤,等随行的人回踏云门带上救兵再赶过去的时候,万毒宗却已经化作炼狱……
域外太远了,踏云门的人是在出事大半个月之后才连夜赶到的,据说那时候的万毒宗死了很多人,尸山血海染红了他们脚下的黄沙。
原本干热的地方尸体是不容易腐败的,但那些尸体都被蛊毒侵蚀过,已经腐化出了白骨,惨兮兮的月光照在那些漆黑的烂肉和惨白的骨骸上,当真比炼狱还要恐怖。
风吹过尸堆,又吹过前来寻找谢承安的那些踏云门弟子,血腥味混杂着血肉糜烂后特有的刺鼻腐臭,只怕闻过的每一个人这辈子都再无法轻易淡忘此刻的惊惧。
但他们翻遍了尸堆也没找到谢承安。
最开始也没人愿意相信江湖第一高手会就这麽死了,也许他是自己逃到了什麽地方,要等养好了伤才回来,又或许是为了消灭蛊虫,不得不暂时与衆人失去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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