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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目光对准易鸣鸢泫然流涕的眼睛,每当看到她这双眼睛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心软,不断在心中告诉自己阿鸢不可能会踩著他的信任逃走的。
耳后深深的烙印是耻辱的证明,他被摁在地上黥刺时想,如果生为那个负心汉的儿子是他的命运,那么弑父在将来一定是必然之举。
易鸣鸢就是这个时候来的,八岁的阿鸢明眸善睐,郡主身份给瞭她揭穿一切不平事的权力,她愤愤扯开仆人握针点下去的手,让人将那狗官扭送到她爹那裡去,程枭获救瞭。
后来问起,小郡主不放在心上地摆瞭摆手说,“碰巧听到动静而已,换做其他人也会救你的。”
他们一行人在庸山关整日走街串巷,哪裡热闹便凑到哪裡玩,当真隻是巧合。
一个上位者挥挥手能让许多人幸免于难,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那么做,世人或明哲保身,或冷眼旁观,程枭在匈奴见到过很多人为瞭恩德大打出手,却很少见到有人能做到易鸣鸢这样从不挟恩图报的“善”
。
程枭就是著迷于她这种“善”
,他最开始意识到的时候甚至觉得荒唐,感慨世上竟有这样的大善人。
后来彻底沦陷,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坐起来骂自己真他娘是疯瞭。
草原上人人唯利是图,他亦是如此,阿爸阿妈曾经教他成为一匹令人胆寒的狼,看到脆弱的羊就咬上去,杀之而后快,认识易鸣鸢以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想做一隻鹰,鹏程万裡的飞鹰。
易鸣鸢在不经意间帮过很多人,却淡而置之,程枭远远望著她的时间越久,就越希望她有朝一日能想起自己,让他成为一个独特的存在。
但在云直道上对视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她忘瞭。
那么出人意料,又那么理所应当。
程枭彻底走入阴影,他微微俯身,握起易鸣鸢一隻手放到自己胸口,正色道:“阿鸢,在我们这裡,救瞭一个人的命后,能获得他所有的钱财,包括性命,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我已经是属于你的瞭。”
透过佈料传出的心跳声沉稳有力,坦坦荡荡告诉她这不是假话,易鸣鸢脑中空白一片,表情平静,不带一丝情绪地说道:“谁要你瞭?”
她要退,程枭就进,她要走,程枭就拦,在绝对的体型差面前,她所有的遁逃都如蜉蝣撼树,最后隻能以一个暧昧的姿势僵持在一起。
一阵沉寂后,易鸣鸢想通般抬起头,慢条斯理地阖眼凑上他的嘴唇,在双唇即将相贴前推开身前不设防的男人,“你这种混蛋,我才不要。”
“我错瞭,阿鸢,”
程枭慌瞭神,猛地抓住屏风,横抬的手臂拦住她的去路,“那夜月亮之下,你许给一个承诺,还记得吗?”
重逢的第一刻起,他就知道早晚会有坦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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