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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
纪雪庵打断他,见祝珣回到床边,缓声道:“多谢祝谷主搭救之恩。”
祝珣面颊微红,摆手道:“纪大侠不必客气,唤我祝珣便好。”
纪雪庵不置可否,忆起先前在深潭水底那些匪夷所思的事,不由又皱起眉头,问道:“我究竟如何来了桑谷?”
祝珣正了正神色,娓娓道来:“昨日桑谷守卫发现纪大侠和程公子时,二位正躺在那水潭通向的岩洞狭道之中不省人事,便将二位带回桑谷。
若在下没猜错,纪大侠可是在水下被卷入乱流?那潭底暗流在岸上瞧不出一点端倪,实则十分汹涌激烈,或许二位便是随乱流抛入岩洞之中,只是重重落在地上失去意识。”
纪雪庵略一思索,暗道祝珣久居桑谷,于潭底暗流果然熟悉得很。
原来他先被错流卷至水面,而程溏大约更早便被卷入岩洞,不论如何,总算二人并未被冲散。
他抬起眼,却见祝珣脸上浮着一层淡淡的懊恼自责,不由奇怪。
祝珣迟疑片刻,轻声道:“说来还是在下不好,当初指给纪大侠的路,是一条隐蔽曲折的路。
其实……其实桑谷另有平坦山道通往山下,只是谷中有规矩不许说与外人。”
纪雪庵不以为然,淡道:“无妨。”
他自然早就料到,祝珣自己便有腿疾,这条爬山涉水的路,马车和轮椅断不可能通过。
但瞧祝珣依然不能释怀,纪雪庵心中暗叹,缓缓道:“你肯将这条路告诉我,已是救了我与程溏二人性命,我哪里还会责怪你。
祝珣,谢谢你。”
祝珣闻言抬头,双目微微发亮,眼中全是喜色。
纪雪庵却略垂下眸,已不知该说什么。
他与程溏出现在桑谷外,显而易见从魔教逃来,他难道便不怕引火上身?魔教早年有闯入谷中掳走他的恶迹在先,不难想到两人避难于桑谷,万一再因此事祸及桑谷,祝珣作为谷主该如何自处?他不问缘由毫无芥蒂地救下二人,甚至还自责叫他们走了弯路,到底是医者仁心,还是祝珣当真不谙世事至此?他若是如此,但桑谷中其余人却如何看待这两个不速之客?纪雪庵自嘲一笑,程溏受伤时,他只想快一刻将他带至桑谷,又哪里考虑过连累旁人?他从不说那些假惺惺的伪君子之言,当即朝祝珣拱了拱手,诚恳道:“我知道这个要求实在过分,但程溏伤重又连日奔波,再经不起折腾,可否请桑谷留下他好好调养?我亦不愿替桑谷招来麻烦,你放心,我且出谷引开追兵。”
他刚说完,祝珣却顿时面色一黯。
他忽然伸手拉住纪雪庵中衣,却又似被烫到般放开,脸上露出受伤表情,“纪大侠何出此言?桑谷行医数百年,难道能将伤者拒之门外?程公子确实需要静养,但纪大侠身上的——”
他戛然顿住,纪雪庵却淡声道:“我知道自己中了魔教荼阁的蛊,你但说无妨。”
他一醒来后便有所察觉,心口蛊虫毫无异动。
此时并不在水下,屋内被中更温暖得很,必然是祝珣做过些什么。
祝珣神色复杂,犹豫半晌,才垂目道:“纪大侠所说不错,荼阁的血寒蛊,在下曾在毒物志上见过。
血寒虫钻入心脉便永不会离开宿主体内,没有引出的法子,惟有杀死蛊虫……但是、但是在下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杀死蛊虫,只略知晓血寒虫的喜恶。
在下昨夜拟出一张方子,煎了药已喂纪大侠服下,纪大侠现下感觉如何?”
纪雪庵一愣,默默运气,内力缓缓流动,竟与平素无异。
祝珣瞧见他放松表情,却眸中忧色更浓,“这张方子其实对蛊虫毫无损害,只是将纪大侠的身体调成血寒虫害怕的湿冷体质。
虽此时起效,但在下也无太多把握,且纪大侠往后还需每日用药才能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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