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墓园外,早春的夜
里,下起了薄薄的雾。
橘色的路灯将整个墓地笼罩上一层暖色,却照不亮这个安葬亡魂
之地的深沉阴霾和浓重黑暗。
刚好,他一身黑衣,只走了几步,就完全融入这片死一般
的静谧暗色。
一路走到最后一排,去年年底,他终于问了墓园的管理处,把生母的
陵墓,挪到了最后面的一排。
这里地势最高,背靠青山,听说风水最佳。
从怀里掏
出一方手帕,蹲下-身,轻轻拭去墓碑照片上的那篇冰冷水雾。
江梓遥静默许久,终于
轻轻叫了一声:“妈……”
这个字眼已经如此生疏,以至于他唤的异常干涩,可心
脏却因为这一声低唤,而逐渐的跳动起来。
之前从酒店失态离开,他一度以为,自己的
心,是不是不会跳了。
想起临离开前,江雪籽眼中流露的那抹担忧,江梓遥一手扶
着墓碑,另一手挡着脸,低低笑出了声。
既然早就做了选择,现在再来玩这套“有
缘无分”
,是不是太虚伪了?既然这辈子只能以“哥哥”
的身份,出现在她的面前,现
在又来母亲的墓前,是准备哭诉,还是要发泄什么,是不是太幼稚了?既然明知道人这
一辈子,不可能事事如意,鱼与熊掌永远不能兼得,现在的心痛是为了什么,不甘是为
了什么,嫉妒和难耐是为了什么,是准备在事业稳步发展、大权收拢在手之后,去跟老
头儿说后悔么?还是想骂老天不公,又或者是责备自己贪心?一阵冷风吹过,树林
里响起阵阵松涛声响,那道笑声渐渐低哑下去,隐约可闻的,是仿佛孩童的低低哽咽。
已经走到今天这步,更不能停,不能慢下脚步,更不能回头。
他这一辈子,生
而低-贱,活而不能自在,唯一的不舍和爱慕,也被他亲手放逐。
以他的出身,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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