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能地挣扎,青肿的脚不好动弹,另一只脚便踢腾得更加活跃,险些踹到旁边的点滴架。
“别动——”
男人赶紧抱着她换了个方向,声音骤然冷下:“你知不知道你的脚再伤一次以后就别想跳舞了!”
宁馥还没听过宋持风这样的语气,明明听起来也不像发怒,但每一个字的缝隙中都仿佛透着凛冽寒气。
那种寒气带来的压迫感铺天盖地将她压制住,宁馥在那一瞬间竟真有一种动弹不得的感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他放进了轿车后座。
她被带回宋持风之前给她准备的那套房子里,宁馥因宋持风的强硬气得发抖,坐在那儿咬着下唇,眼眶都红了还硬憋着一言不发。
宋持风则是先去玄关把从医院带回来的药拿到卧室,抽出其中一管跌打损伤的药膏,走到床尾托起她的脚:“生气就赶紧把伤养好,把伤养好之后你想去哪儿去哪儿。”
“我就想去我朋友家也不行吗?”
宁馥现在才惊觉之前宋持风在她面前有多好说话有多温和,因为他要是强硬起来,她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
不过他这算什么?真面目暴露了吗?
“你的脚下不了地,她们白天要去工作室,谁来照顾你?”
宋持风把药膏挤在掌心,先只轻覆在她肿起的位置上,缓缓涂开,“还是说你要回家,你回家我可以送你回去,你父母肯定会请假在家照顾你。”
他简单两句话噎得宁馥说不出话,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半天,还是在他掌心开始发力按揉伤部的时候掉了出来。
她确实不想回家,不想惊动父母,甚至连和时慈之间的矛盾都还没告诉他们,上次他们打电话过来,让她有空带时慈一起回家吃饭,她只能坐在舞蹈房支支吾吾地推托说最近要忙着写论文,等答辩后再说。
小姑娘哭得眼眶通红,梨花带雨,静悄悄地抽气。
可她越忍着不哭出声,反而越惹怜,到最后宋持风根本没按到时间,就再按不下去,洗了手出来抱她。
“还好意思哭,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这是带有一些责问意思的话,但被男人说得柔,听起来更显温情。
宁馥挣了一下没挣开,便干脆报复似的把眼泪都擦在了男人的衬衣上,瘪了瘪嘴说:“我是脚太疼了。”
自那天之后,宁馥还没哭过,不是不想,也红过眼眶,但眼泪怎么都掉不出来,就像是泪腺堵住了,只能任情绪憋闷在胸口里,如同一个胡乱的毛线团,越扯越糟,逼得她只能通过在舞蹈房内挥洒汗水排解郁闷。
宋持风也不拆穿她,就让她在自己怀里流了一通眼泪,最后熨帖的白衬衣上又是泪渍又是褶皱,折腾得不成样子,始作俑者却是哭累了,躺在床上红着眼睛睡了过去。
当天晚上,宋持风就帮她拿来了一张床上桌和一台笔记本电脑,好像在无声地提醒宁馥:你还有一件比生气和难过更重要的事情没做——毕业论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哭了一场的关系,宁馥面对电脑屏幕,感觉脑袋里一直缠绕的毛线球好像被谁在不知不觉间理顺,不再杂乱无章。
现在的状况看着糟糕透顶,其实她仔细想想也不算太坏。
她的脚扭伤了舞团她肯定是没法去了,但因为还有论文要写,这段时间也不算完全在虚度中过去。
她开始认真地思考自己之前想出来的选题,宋持风洗完澡来这边看了一眼,小姑娘正一脸认真地用键盘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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