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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新帝登基这几年,苛捐杂税大幅度提升,再加上边界暴民骚乱,临国的虎视眈眈,百姓的生活开始愈见清苦,于是来山林的猎户数量剧增,手段更是凶残,几乎天天可见山间充满血腥。
此刻,山腰某密林之处正传来麋鹿的阵阵哀鸣,一阵一阵的,先是凄厉,随后逐渐低弱。
一柴夫挑着一担刚砍的树枝,从山路上蜿蜒而下,听到麋鹿声也只是惋惜的摇摇头,继续走自己的路。
这猎人的陷阱和捕兽器,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这阵哀鸣,指不定又是哪知麋鹿落入了猎人的陷阱。
他们这些打柴的柴夫看着听着,也始终是管不了,所以只能做好自己的本份打自己的柴,养一家妻儿老小。
这杀生之事,人在做,天在看,相信自有老天会对这些人做出惩罚。
只是,有些人也确实迫于生计走上杀生这条路。
就说他们村的刘三水,原本也是老老实实的打柴人,每日哥儿几个一起早上上山打柴下午下山卖。
挣的几个钱,也刚够填饱一家五口的肚子。
但是自从十年前新帝登基颁布了新政策,他们这些打柴人靠打柴赚来的钱就填不饱肚子了。
先帝在位时,他们每年上交的税款只有一两银子,但新政策却规定每户每年必须交十两。
要知道他们每年打柴赚来的钱,除去糊口,连件新衣裳也添置不了,这要足足卖两年柴并且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才攒够的十两银子一下子从哪里来?
所以,这刘三水铤而走险也学着做起了猎户,只因一件虎皮可以抵得上一个月的柴钱。
刘三水是摔断了几次腿才摸索到打猎诀窍的,所以才没落入虎口或摔下山崖。
而他是老实人,没有那个胆,遂本本分分打柴,将现在的打柴量增加一倍,勉勉强强将家里的老母亲和孩子喂饱。
哎,还有一些其他的苛捐杂税就更不必说,有的时候他真不知道这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临村饿死的例子数不胜数,皆是为在官爷的鞭子下救下一条命而将银两上缴,却饿死在路边。
最近瘟疫也起来了,疫毒随着水源传了一村又一村,村医治不了,镇上的人管不了,朝廷一来人就是直接封村,然后一把大火将整个村子烧得殆尽,连一个襁褓中的婴孩都不放过。
要知道,有些没感染的人是可以救的呀,那些人也是活生生的生命,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不是吗!
可是如今,他们贱民不是命,堪比杂草。
“哎……”
他挑着柴,耷拉着脑袋,突然悲从中来,他不知道他和他的家人还有村民能苟活多久,能撑多久,现在他们村虽然还没被大火烧个精光,但村民即将被这苛捐杂税压死了。
现在哪里都是乱民,搬到哪乱到哪,他们目前算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只能过一天是一天。
“哎……”
他又叹了口气,黝黑的脸上布满汗珠子,遂干脆放下担子擦汗,望了望天色。
趁现在天色还早,是不是应该再打担柴?这样可以多赚一点,让家人今晚吃顿米饭。
但是身后麋鹿的哀叫声把他的心扯得慌,那叫声太悲伤了,让他想起那些被关在火海中苦苦挣扎的村民。
那些人,是被活活烧死的,死的时候手骨插地三尺。
那个场面,让他做了整整三天噩梦。
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活活烧死的会是谁。
他怕啊。
正寒颤着,山林间陡然传来一阵寥寥笛音,轻柔渺漫,入耳即让人心神安宁,竟然神奇的让他全身寒悚消散了去,连身后麋鹿的声音也安静下来。
“雪女?”
他大吃一惊,连忙搜寻女子的身影。
他们称这吹笛女子为雪女是因为她常年穿白色素裙,头戴面纱,飘飘似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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