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攸同落座之后和穆岚扯了一些闲话,还拿过她正读的书看了几页,翻过后问:“哦,你喜欢瓷器?”
“我念书的时候学了一点,喜欢当然喜欢,但也就是看看书罢了。”
何攸同点点头,又把话题转开了:“今天怎么没有看到唐恬,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不离你左右吗?”
“唐姐刚走不久,去给我挑金像奖的衣服去了。
这个比记者更让她头痛。”
“一件衣服,有什么头痛的?”
穆岚苦笑,但还是落落大方地说出来了:“借的衣服不能改尺码,码子不是很合适。”
何攸同看了穆岚几眼,正要再说话,唐恬拎着几个袋子径直而入,又在看见何攸同后脚步明显一慢,嘴上不说什么,看表情分明就是“为什么你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个地方难道你脑子也跟着一起进水了吗”
。
她缓了一口气,把手上的袋子向穆岚一摊:“我能借到的最小的码了,要是再不行,就真的穿小号的男装上场好了!”
“唐姐,你费心了……”
“何攸同,穆岚要试衣服,如果你不介意……”
她转向何攸同,暗示此地不宜久留。
何攸同也不多说,站起来痛痛快快地告辞,无意中他看见唐恬一件件拎出来的裙子,真是姹紫嫣红,什么颜色款式都用,确实是费了一番功夫。
他不由双眼一亮,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又有人进来了。
穆岚还来不及想这病房什么时候成了人人来去自如的会客室,倒是先好好领教了一番来人的气势。
他风一样闯进来,谁也不看,直接冲到何攸同面前,把一叠报纸重重往茶几上一拍,气势汹汹地说:“攸同,我回来上班第一天堆在桌上的全是这些东西,这是怎么回事!”
何攸同慢条斯理瞄了一眼最上面一张报纸,穆岚也跟着望了过去——那正是昨天的他,一手拿着咖啡杯,一手夹烟,被记者拍了个全身,看姿势倒是很潇洒从容,全无被偷拍或是追拍的感觉,要不是娱乐小报不修图,简直像是某电影的剧照。
他看了一眼,又看向那脾气看起来也不比唐恬好到哪里去的男人,还是从容不迫地说:“朋友病了,我送她来医院,被也来看病的记者撞了个正着。
就这样。”
“你别装憨。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年轻的男人眼神如刀,“你看看你这是干什么,被人拍下抽烟的照片,好吧,这点也算了,你看看你说得是什么话啊!”
听到这里何攸同反而笑了,干脆又坐下来:“实话。”
这下他真的是要晕过去了,抓起报纸往何攸同眼前抵,气得声音都在发抖:“‘如果她怀的是我的孩子,我不会让她动手术人流’?你真是闲得太无聊了非给自己找事是吧?真的苦主都不吭声,你倒好,义无反顾替别人背黑锅,当是在救火呢?”
不要说穆岚闻言大窘,就连一直声色不改的唐恬也微微地挑了挑眉,露出稍稍诧异的神色;只有何攸同,坐下来之后反而从果篮里挑了个橙子,不紧不慢地开始剖橙子,一边说:“我出去买杯咖啡,他们追着我不放,我烦了。
就这样。
小裴,你休假回来第一天上班,就不能不动肝火吗,这半个月白养了。”
裴意一双眼睛瞪得老大:“那也要你大人发慈悲不惹事情啊!”
何攸同有一双外科医生的手,手指修长劲瘦,平稳有力,在下午的阳光之下,指甲都在闪闪发光。
哪怕手上拿着的只是一个橙子,他下起刀来也绝不敷衍含糊,很快橙子剖好,他一扳为二,递给穆岚一大半:“我还没介绍,这是我的助理裴意,我们都叫他小裴。”
面前的男人也就是二十五六岁,生得极好,即便是现下眉目间有煞气,也还是一望就令人心情愉悦的俊朗青年。
穆岚看他被何攸同说得毫无招架的余地,赶快站起来,先去和他问好:“裴先生,这件事情责任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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