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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儿飞眸瞄着那大杏儿,立刻从明霄胳膊上直起身子,伸着小手够呀够,“爹……爹爹……爹……”
虫虫儿呢呢哝哝口齿不清地叫着,玉白的小脸儿极力仰起望着明霄,又扭头看看盘中的杏儿,口水滴滴哒哒地滑下细致优美的下颌,“爹……”
明霄温存地笑了,取起一个大白杏,没等愁眉双喜阻拦就先咬了一口试毒,虫儿不懂,以为爹爹吃杏儿不给他,立刻秀眉紧皱,小嘴儿下瘪,眼看着就要哭。
“虫儿乖乖,爹爹吃了没事才能给你吃。”
明霄伸指抹去虫儿眼角挂着的大泪珠。
愁眉双喜和李氏听了却都心底寒颤,——若是陛下吃了有事,他们也都不用活了。
“哎哟,公子呀,咱们还是赶紧回东安吧,爷一天三个急件的催呢。”
愁眉如今真是愁眉不展了。
“他有什么可催的,如今大旱,他忙活北方,我忙活南方,就这样还忙不过来呢。
太夫人已经去了锦州,大蜀也同样需要帮助。”
明霄正色轻声说着,好在此时茶亭中并无他人,老汉也早已回到了里间,只余远处河堤上疯狂的蝉鸣。
大家听了明霄的话都不再言语,心中却着实钦佩,他们六月初就随着明霄白龙鱼服来到夏阳,以此地为中心,在靠近夏阳的原南楚各州郡之间巡查旱情,勘查水利灌溉情况以及各地方官抗旱的实际运作。
“幸亏这次亲临地方查看,还是有许多不足之处需要改进,好在有父王在南楚掌政,就怕大蜀的情况恶化。”
明霄的话音刚落,虫虫儿已从他身上爬向桌边,探出小胳膊飞快地摸到一个白杏儿,攥在手中,呵呵呵地欢笑着看着他爹,明媚之极的杏眸里还蒙着层泪膜。
众人无奈又好笑地望着他,心里却都在惊叹他的殊丽容颜,虫虫儿已经七个多月了,渐渐长大,虽仍酷肖明霄,但却比明霄更多了一份说不出的清澈,他就像一块浸在清泉中的明玉,清透明润,隐含玉光。
“爹……爹……爹爹……”
虫虫儿虽将白杏儿抢在手中,却杏眸定定地望着明霄,并未擅自吃杏儿。
明霄点点头,双手扶着他柔软的小身体,“虫虫吃吧,爹爹准了。”
小娃娃听了这话立刻笑得眉眼弯弯,小手捏着大杏儿就往嘴边送,就在这时,远远的,从河堤的柳荫中传来幼儿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却含着令人揪心的痛楚,众人不觉抬眸向哭声来处望去,连虫虫儿也忘了啃杏子。
只过了片刻,那揪心的哭声就来到近前,大家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一个极其高挺的男子快步走进了茶亭,他的背上趴着个哭啼不休的小人儿。
男人甫一进门,猛地看到茶亭中的主仆几人,不觉一惊,凭着本能的敏锐,他一眼就看出那位容貌端丽无双的雪袍公子非同一般,眸光一扫,男人又是微愣,雪袍公子身后随侍的男女仆从也都容仪俊秀大方,比之大漠上的那一干人等更似贵族王侯。
明霄乍见此人也觉心底震撼,倒不仅仅是因为他英俊得近乎可怕的容颜,或是他高大的身姿,而是……而是随着这个男人扑面而来的一种狂肆和……和野蛮,还有一种经过岁月煅烧淬炼后的炙烈,就如深埋在火山之底的熔岩。
这个男人正是衡锦,他带着天宝跟随呼和洵来到关内,到了青州后直接走海路来到夏阳。
今天早起天宝还好好的,吃过早饭后就乖巧地围在他身边玩耍,半个时辰后就不对劲了,开始抽噎哭叫,摸他额头也不发烧,天宝还从未如此吵闹过,耳中听着曲乌恶声咒骂,衡锦生怕自己一气之下将曲乌绞杀,就背着天宝下了船,本以为他是在船上呆得厌烦,没想到下了船,他倒越哭越凶,此时衡锦自己也开始心烦意乱,处于失控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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