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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是个不被家族承认的杂种之后,你还要跟我说话么?”
男人的眉头轻挑,那淡淡的茫然显现出一种轮烜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丢弃的天真。
这样的人,自己竟有些下不去手呢。
轮烜微垂了眼帘,不想让人看到他眼底的动摇。
原本只是想摸摸这男子的底细。
若是无关紧要的人,轮烜不否认自己确实有杀人灭口的念头。
毕竟何垣清这个身份起码要保留到武斗会之后。
若是因为“与族长随侍态度不恭敬”
这种狗屁原因而暴露了身份,轮烜恐怕会呕死。
但就是面前这人茫然中带着极淡希冀的眼神,让轮烜突然想起了许多年前那个挣扎在死尸堆里年幼的自己。
当那些可以温暖身体的血液干涸凝固的时候,自己所期望的不过是能有人愿意向他伸出一只手,将他从这片毫无生机的死亡之地拉出去而已。
“跟我来,带你去个地方。”
缓缓的向那男子伸出了他的手,笑意在轮烜俊美得有些妖异的脸上一丝一毫的绽开。
阳光透过头顶的枝叶照在他修长的指上,看上去竟有几分剔透的晶莹。
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在知晓了他的身份之后,还肯这般平和的与他说话。
黑衣男子突然不知自己此时该做何反应。
瞪着眼前这只没有蕴含任何敌意的手,他就像被惑心术控制住一般,下意识伸出手去试探着触碰那片斑斓的光影。
然后在就要碰到之前又闪电般缩了回来。
生怕那脆弱得仿佛梦境般的景象,只是包覆在陷阱上的瑰丽伪装。
一旦他伸出手去,那丑恶的真实便会如凶兽般狰狞而出。
“怎么样?不来么?”
轮烜眉头微皱。
对自己突如其来的柔软,轮烜尚且有些适应不良,想当然耐性也就不会很好。
如今见黑衣男子不愿随自己走,便立刻打消了脑中那份原就不该生出的念头。
“那就算了。
风,我们走!”
一个在这样的境遇里还没有学会抛弃天真的人,没有太大的威胁性。
就算他不接受自己的安排,也没必要费力杀他。
“等等……你……要我跟你去哪里?”
黑衣男子下意识的低唤出声。
看着那让他感到陌生的温暖笑容消失,一种令人战栗的恐惧瞬间弥漫至全身。
好像他若不开口说些什么,就会错失掉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轮烜没有回头,淡淡的说道:“如果想知道就跟上来吧。
无论对象是谁,我都只会伸一次手。”
黑衣男子闻言只觉心头一震。
眼看那人毫不停留的越行越远,胸膛内难言的空洞也随之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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