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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胡姑娘……”
他的两只眼睛原本一直死盯着地面,但如今因为两人之间的距离过近而不得不翻白眼去望天。
比他矮了一个半头的胡悠便只能看到那两只黑洞洞的鼻孔,不免觉得很是有些不爽:“你干嘛一直不敢看我?难道我长得很难看吗?!”
“不不,胡姑娘貌美如花芳名远播……”
这句随口敷衍的赞美之词却好死不死恰恰戳中了胡悠的痛处:“芳名远播?我看是臭名远扬吧!
你是成心给我添堵让我不痛快的是不是?!”
沈棠顿时大急:“我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呢?”
他一激动,终于垂下了眼帘收回了目光,第一次明明白白看着女装打扮的胡悠。
然后感慨,这个包裹在粉蓝衣裙下的娇小女子,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脾气?那圆睁的双眼倒竖的柳眉,那气鼓鼓的腮帮高高昂起的尖下巴,还有,那只紧紧揪住他衣领的拳头……
怪不得人们都说,天底下最不可理喻最琢磨不清的就是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
没错,眼前的女子确实挺漂亮的,少年装扮时就俊秀得很,换了一套装束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反正至少比京城街头的大多数女子都生得好看。
只是这脾气秉性实在是……
沈棠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就算没有之前的糗事窘事,他也宁愿去真刀真枪跟敌军杀上一场而不愿意再多面对这个喜怒无常胡搅蛮缠的女子一刻。
“胡姑娘,我还要去找白兄有事相商,倘有冒犯之处,还望姑娘多多包涵。”
说完一偏身就想溜,可胡悠却丝毫没有要放开手的意思:“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随随便便道个歉就完啦?”
沈棠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那么依姑娘的意思该当如何?”
胡悠眼睛一弯,露出两排整齐的小米牙:“别姑娘长姑娘短的,咱俩好歹也算是多年的旧相识了,而且有着那么特殊的交情,何必见外呢,你说对不对?”
她笑得很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狡猾小狐狸……
沈棠警觉地贴着墙往旁边蹭了一点,没有搭腔。
“不如这样吧,我吃点亏,你叫我一声姐姐得了。”
这个叫吃亏?
虽然觉得跟胡悠纠缠下去铁定没有什么好事,但沈棠还是忍不住辩驳:“你明明就比我小……”
“乱讲!
我问你,当年咱俩在那水潭边初次见面的时候,你几岁?”
“八岁。”
“那不就完了?我那会儿都十一岁半了!”
“不可能……”
“你不记得我小舅舅当时还说,我比你大,所以应该让着你?”
沈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找不出缘由,便只能皱着眉头拼命回忆。
胡悠却嘴一撇,转瞬沉下了脸:“好端端的我骗你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女人是巴不得自己比别人小的吗?我吃了那么大的亏,还要被你怀疑,真是狗咬吕洞宾!”
她变脸真是比翻书还快,前一瞬还笑意盈盈,后一瞬就怒气阵阵,委实让人防不胜防,沈棠自觉是没这个本事能纠缠得过她,只好秉着息事宁人好男不跟女斗的心思勉为其难点点头:“好吧,你比我大。”
胡悠立马眉开眼笑,看得他是心惊肉跳:“乖啦乖啦,来,叫一声姐姐听听。”
费了好大的力气方能启齿:“……姐……”
笑得越发欢快:“真好听,在前面加上我的名字试试看。”
“……悠……悠姐……”
“嗯,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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