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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开眼笑抓起一只大鸡腿,同时将盘子一推:“小舅舅,咱俩一人一个。”
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慢条斯理吃着手中之物,极为悠哉惬意。
饭馆不大,两张圆桌两张方桌最多能容纳二十人,位于集市的拐角,环境清净却也生意清淡。
饭菜算得上干净可口,价位中等偏低,一只烧鸡一盆汤两碗米饭,加起来大约相当于他这个小文书三天的薪俸。
其实按照目前的进账,虽然很是微薄倒基本上还是够两人日常开销的,只不过因为初来乍到需要添置的东西较多,所以手头才一直不宽裕。
再加上他本身对食物向来无可无不可没什么特别的偏好,日日青菜豆腐也不觉腻烦聊能果腹便足矣,这才一时马虎没有照顾到某人的那张小馋嘴。
“对了老板,快拿碟辣酱来!”
胡悠好容易才从塞得几乎密不透隙的嘴里挤出一句含混不清的话,苏晗见状盛了一碗汤递过去:“怎么,觉得淡了?”
接过立马便喝了一大口,被烫得两眼直瞪,好歹把口中的东西给顺了下去,用油乎乎的小爪子捶捶胸口:“给你的,你不是说喜欢烧鸡配辣酱的么?”
又气又笑将汤碗重新拿回:“总是毛毛躁躁的,怎么就没烫个满嘴泡!”
嗔怪着低头吹了吹,唇角却不由轻勾。
不过是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难为竟然还记得……
苏晗将汤吹至温热,连同方巾一并放到左右开弓吃得不亦乐乎的胡悠面前:“新做的袄子也不知道爱惜些,弄得到处是油污,我看你要穿什么过年。”
腆着脸傻乐:“我相信小舅舅一定会有办法的。”
不知不觉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一年了,自认适应的还算不错。
至少,对如今的年龄和身份那是适应得相当彻底。
尤其是对苏晗这个‘家长’,那种全心全意的信任和依恋,甚至那种无所顾忌的撒娇和放赖,是自小便被父母寄养在不同亲戚朋友家里的她从来未曾体会过的。
店中只有零零落落七八个客人,辣酱很快端了上来。
胡悠先尝了一口,顿时伸长了舌头涕泪横流,苏晗拿起另一只鸡腿便塞了过去:“连辣都不能吃,还男子汉大丈夫呢!”
靠之,这让江浙一带的‘温婉’男同胞们情何以堪!
眼泪哗哗将堵在嘴巴里的物件拿出来,刚想说话,却被正在吃鸡脖子蘸辣酱的苏晗一声状似爽翻的叹息所打断。
默了默,揉揉有些发酸的鼻子,将鸡腿在辣酱碟中一滚,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那满眼的繁星闪烁满脑袋的烟霞烈火,还真是……爽翻……
苏晗斜眼看着,笑意扩大。
下一刻,却猛然凝住。
“悠儿,你怎么了?!”
“啊?”
胡悠红着眼睛红着鼻头,嘴巴里面塞着鸡肉,周围是一圈红彤彤的酱料,边上却是一道殷红的液体正缓缓流下,蜿蜒于玉白的下颌,本人则是一片浑然未觉的茫然,其状甚为诡异。
苏晗迅速伸手一擦,一搓,脸色瞬间煞白,同时眸中寒气大盛。
此时,恰逢老板端着一盘酒菜路过,腾身站起,擒住其手腕,一拉一拽,顿令其矮下半个身子,杯碟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变故发生在呼吸之间,胡悠睁大了眼睛都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直接傻菜。
“什么药,谁指使的?!”
可怜老板一个四十许的精壮汉子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拿住脉门动弹不得,弄了个满头大汗也弄了个满头雾水:“什么什么药啊?什么谁指使啊?客官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还装糊涂!”
苏晗神情一凛便欲发力,却听旁边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忽然响起:“小孩子换牙的时候最好不要吃这种需要撕咬的肉类,有害无益。”
换牙?!
苏晗呆了呆。
胡悠继续傻。
老板庐山瀑布汗……
话音未落,一个少年施施然晃进了这个奇怪的静止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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