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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着荣发到了傍晚时分,发现她睡了一身汗,额头上倒是凉快下来了,恐她不舒服,只得又亲自卷袖上阵,要了盆热水来给大概擦了擦,换了件衣裳,再喂了一碗米粥给安神养胃。
郦君玉在家养尊处优,从来没有伺候过人,干了这么些事,就累出了一身汗,心说这伺候人可真要了命,怪道孔圣人要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呢,读书最轻松啊,我宁愿每天背十篇书,做五十首诗,也比干这个活儿省劲。
换一盆水,关严了门,自己也擦擦身,再吃些东西,等都折腾好,小二的第二碗药便已煎好送过来,谢了小二,再接着喂药大计,端着药碗走到床前一看,荣发竟已经醒了,正愁眉苦脸,皱着鼻子使劲嗅。
一边嗅一边道问,“公子啊,怎么有这重的药味?
郦君玉把手中端的药给她看,“给你吃的药的味道嘛。”
荣发大惊,“啊,公子你真的给我吃了那用你自己杜撰出来的药方煎的药了?我,我竟然还没被你药死?”
郦君玉美目一瞪,“去你的,少胡说!
都告诉过你本公子妙手回春,保管药到病除了,你这不已经好多了吗?不思感激,竟然还敢乱猜疑,枉费了我劳心费力地照顾了你这么久!
实在该打”
荣发犹自不信,摸摸自己的额头,“吃公子你给开的药也能把病治好?天下竟有这等奇事?”
不过确实感觉身体通泰,虽还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但是已经不似昨日那般头重脚软,口赤眼涩。
将信将疑地接过郦君玉手中的药碗,自行慢慢喝了,边喝边咂摸味儿,“这味道有点古怪,比我去年生病时,昆明城里的姚大夫给开的那剂药还苦,不过没那么难闻,那个药有点臭的……”
郦君玉懒得理她,出门去庭院里走走透口气,屋外今夜没有月色,只有稀疏几点星光,白日里才下过雨,花草香中伴有一丝水汽,十分舒服,挺挺腰轻叹一声,“这可累死我了。”
忽听身后笑声,“小公子为何事叹气烦心啊?”
回头一看,认得是同住此店的一位姓康的商旅,此人年过半百,家境殷实,人都称其康员外,平日里做些珠宝生意,白日里出门嘱咐店小二煎药送饭时遇到过。
连忙躬身行礼,“惊扰到老先生了,晚辈因家童病体沉重,羁留旅店,有些忧心,故此晚上出来透透气。”
康员外白天就看这年轻人顺眼,生得玉面红唇,风姿俊朗不说,还心地良善,学识广博,随行的小童儿病了,还能亲手照顾,自己给开药诊治,见了人也沉稳有礼,不露一丝轻浮油滑气,因此晚上见他出来,就愿意过来聊聊。
“你有何事着急?童儿病了,在这店中多住几日,养好了再上路方妥当。”
郦君玉答道,“这个道理,晚辈知道,也确是要等几日他康复了再走,只是晚辈这是准备进京赶考的,诸事都还未做,监生还没有捐就被阻在路上,心中难免焦急。”
康员外甚喜,“小公子一看就人品不凡,果然是赶考的书生,还通岐黄之术,胸中必有丘壑,不必急,万事慢慢来。”
闲聊了一会儿,发现郦君玉温文有礼,言辞便给,心思十分机敏,兼之人品如玉,真是越看越喜,康员外如今已五十有四,祖上几代都做珠宝生意,传到他手中,家资累有十万之巨,只是一直无子,其妻只生得一个女儿,今年一十八岁,舍不得嫁出去,招了一个女婿在家中,几年前为着子嗣单薄,又娶了两个小妾,终于生出一个儿子,年方三岁。
喜欢是喜欢,可惜太小了些,等这儿子长大,有了出息时,康员外九成已经不在人世了。
康员外想儿子想得久了,如今见到郦君玉人才出众,又路遇艰辛,就起了收他为义子的心思,一来是好心,想要关照扶持他一把;二来看他象是个人才,日后如能高中,自己家门楣添彩,自己有生之年,也能沾沾子侄辈的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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