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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烟袅袅,欢声笑语。
日子像溪水一样平缓地往下流。
新屋的建设一步一脚印,刨去最开始的建材准备,从夯地基开始,前后搭了快一个月,已经趋于完工。
赵蓬莱、冯槐和于木阳在屋顶上铺青瓦,像给一个姑娘开脸。
青灰齐整的屋面让整间屋子骤然立体熟悉。
新屋地势原本就比周围高上些许,赵蓬莱平整土地时依然运土夯实将这里垫高了一层,屋子前方形成一个小坡,坡前有一株梧桐,树干挺拔,叶展如冠。
新屋灰白的地基坚厚,地基前铺了一条切割得六面平平整整的阶石。
新屋进深有六米左右,分三间,正中是堂屋,两边是卧室,一进堂屋,唯一的感受便是挺阔,屋顶高悬,没有一种打头的压迫感,四面开阔,所有人站在堂屋里都无需耸肩缩脚,这里既不潮湿也不闷热,穿堂风吹得他们好畅快。
隔间的木墙已经上好,木材烟熏防腐杀菌,进到卧室,内墙刷了石灰水,气味还没散,但雪白的墙面加上采光令得屋内非常亮堂。
屋里空荡荡的,家具还没放进去,大门和窗子也还没装上,门预设的是双开门,窗户也开在屋子正面,为了采光好,窗子开得不小,夏晴和宁一葵为了这窗格没少费心思。
众人站在新屋前,看着这个庞然大物,青灰的瓦面下是白的墙面,墙面平正整齐,青瓦俨然有序。
它太秀气太文雅,不像是这个粗犷时代的产物,土坯屋相形见绌。
新屋整洁透气,高大美丽,它甚至放到现代,往前走个二三十年,也不违和,那时常见这样屋宇的身影。
众人第一次感觉离家这样近,这样近,仿佛两个时空在这间屋子上有了短暂的交汇重叠。
蒋贝贝默默退走,远离,蹲在梧桐树后,捂着嘴很小声地啜泣起来。
或远或近,有布谷鸟和四声杜鹃的鸣啼。
宁一葵抓着衣襟,喉咙连着肺部中央气管这一道都像是堵住了,她说道:“文姐,这个新屋建的这么好这么美,我本来该高兴,但是我看着它,觉得好难过啊。”
这似曾相识的屋子勾动人思乡的情,乍见之下狂喜的少,怅惘的多。
情绪需要一个过度。
晚上众人搬到新屋这边吃饭,宁一葵打的长条桌子派上了用场,掇四条条凳往长条桌两边一放,再在头尾放两把椅子,十七个人都能上桌,一点也不拥挤,下了桌也走动得开。
即便临近傍晚,屋内仍能辨物,堂屋前后门开着,气味流通,没了土腥臭汗油荤混杂的味道,清爽起来,饭菜仿佛都变香了。
这时候众人感受到新屋的舒适安逸,那种思乡的情持续发酵,成为一腔浓厚的热血,供给人精神无穷的力量。
从他们有计划开始实施算起,到现在快有一年了,就为了这一间屋子,寻铁矿冶炼器具、伐木打木坯、寻石矿烧制研磨、烧砖烧瓦,他们这一年过半的心血耗在这里。
李寸心忽然明白了赵蓬莱为何这样偏执,执着于透支他们的能力也要超常发挥建出这样一间屋子。
这间屋子出现在一无所有的原始世界,它像个时光机,像个奇迹。
赵蓬莱要把它打造成精神的碑柱,它向所有人展示着他们恢复原有生活水平到一半乃至更多的可能性,这间屋子比任何慷慨激昂的说辞都振奋人心。
而对于村长的屋舍来说,这栋建筑也象征身份与威严,它对众人形成一种无形的威慑。
这间屋子精神层面的用途和物质层面上的用途是对等的,甚至是高于物质上面的用途。
毕竟这屋子现在就能给众人的心打上一针鸡血,但他们现在还无法入住。
赵蓬莱用艾蒿烟熏过屋子后,夏晴和宁一葵才开始在卧室内组装木床。
苗炳的竹床已经打好了,竹床高五十公分左右,床宽一米五左右,两个人睡下后虽不剩多余的空间,但能从容转身,竹床结实,床面平滑没有毛刺,即便是竹节部分的轻微凸起也不硌手。
四个男人合力将这竹床抬进了另一间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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