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此毒别有奇异之处,中毒之人越多、又聚在一起,毒性就越强,若是一人中毒,反而易解。
屋外一片寂静,只余梅落静夜之声,仿若连站在门口的唐俪辞都在这份静谧之中消失了。
钟春髻凝神静听,只听林中落梅渐渐的多了,纷纷扬扬,似乎无声的刮起一阵旋风,随即“嗒”
的一声轻响,毫无人迹的梅林中就似凭空多了一只脚,往前轻轻踏了一步。
“嗒”
的另一声微响,屋后也有人轻轻踏出一步,梅林之中那人再进一步,屋后之人也往前一步,梅林中那人再进一步,屋后之人却不动了。
唐俪辞倚门而立,梅林中一个淡红色的人影缓步而来,屋后转角之处,一个灰衣人静静站在墙角,落梅缤纷缥缈,突听一声低沉恢弘的弦声远方一响,犹如鼓鸣,又如坠物之声,声过之处,梅花急剧坠落,瞬间满地梅白,犹如落雪。
弦声一声、两声、三声……寂静恢弘,如死之将至,隐隐然有天地之音。
淡红色的人影动了,踏着弦声而来,一声、一步。
屋后之人不动,不言。
唐俪辞面带微笑,看着踏弦声而来的红衣人。
那是个面容俊俏的年轻人,衣上绣满梅花,梅是红梅,和林中雪梅浑然不同,双手空空,未带兵器,林风徐来,撩起衣袖蹁跹,他的双手手腕之上各刺有一朵红梅,手白梅红,刺眼异常。
屋后之人是什么模样他不知道,但显然,不会比眼前这位红梅男子差。
自换功以来,唐俪辞尚未遇到真正的对手,不知眼前背后这两位是否能让他另眼相看?
弦声隐约只响了三声,随即静止,那沉敛的气氛宛若阴雨欲来,浓云横聚,压顶欲摧。
屋内池云突地睁开眼睛,他行功尚未完全,突然停下,挣扎站了起来。
钟春髻吃了一惊,急急将他按住,低声道:“怎么了?毒伤未愈,你起来做什么?”
池云衣袖一摆,唰的一声将她推开,咿呀一声开门而去,雪白的背影消失在门缝之间。
她怔了一怔,这人虽然口齿恶毒,却是重情重义,中毒之躯,仍不肯让唐俪辞一人当关,只是以池云此时的状况,就算出得门去,又能帮到什么呢?略一沉吟,她点了房内众人的穴道,此时此刻,让他们奋起动手,不过送死而已。
大门一开,池云身影闪了出来,唐俪辞微笑道,“这时是你要站在我身后,还是我依然站在你身后?”
池云脸色苍白,低咳了一声,“什么时候,说的什么废话!
就凭你,挡得住七花云行客么?他奶奶的就算老子完好如初,也未必挡得住一两个……咳咳……”
唐俪辞衣袖一举,衣袖飘拂如云,将池云挡在身后,“既然你挡不住一两个,那只好站在我身后了。”
池云呸了一声,闪身出来,“放屁!
这些人武功自成一派,合奇门幻术,动手的时候会施放各种古怪药物,又会阵法,乃天下最讨厌的对手之一。”
唐俪辞凑近他身后,微笑道,“真有如此可怕?”
池云凝视对手,丝毫不敢大意,“七花云行客”
共有七人,世上谁也不知其本名,各人各给自己起了个古怪名字,平时江湖云行,亦正亦邪,此时前来,难道竟然成了风流店网罗的高手?一念尚未转完,突地背后寒毛直立,惊觉不好,只听“啪”
的一声轻响,头脑一阵晕眩,背后人温柔叹道,“我叫你站在我身后,谁让你不肯?不过我便是明知你不肯,才这样说……”
池云仰后栽倒,唐俪辞一把接住,背后一靠房门,大门一开,他将池云递给身后的钟春髻,微笑道,“麻烦钟姑娘了。”
钟春髻将人抱了回来,低声道,“七花云行客非是等闲之辈,唐公子千万小心。”
唐俪辞往前一步,房门合闭,他整了整衣袖,衣裳洁然,“是啊……看客人不愿趁人之危,便知是好对手。”
他这一句是对梅林中那红梅男子说的,那红梅男子不言不动,风吹梅花,越坠越多,在他身周下着一场不停的梅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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