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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笑话……”
他背转了身子,喃喃念着,失神地朝远处走去……在漫天的风雪里,他的步履跌跌撞撞,竟第一次让人觉得有些脆弱……
莫絮不自觉紧了紧与段青宁十指紧扣的手,朝他怀中埋去。
叶迹做了那么多,终究还是舍不得让他死的。
也许是心灰意冷了,也许是真正看开了……
至少,他并没有选择同归于尽。
莫絮的目光挪到不远处的青石上,久久没有再移动。
轻轻的在怀中少年的额上印上一吻,段青宁紧了紧双臂,就这样静静地搂着他,静静地等待悲伤过去。
那一年的风雪特别大,几近吞噬了长远山的一切。
那条紧绑在青石上的银色丝线在大雪中缓缓融化出一滴滴晶莹的水珠,像是上天不小心遗落在世间的眼泪……
再后来,当后人记载长远山的事迹时,曾流传下了这样一个警示——青石之上的银丝万万不可弄断,否则,动辄便会山崩地裂,使人丧命于此。
清醒
莫絮醒来的时候,身旁还遗留着那人身上躺过的温度,显然是刚刚离开不久。
心里莫名地被一种温暖的情绪填得满满的,这似乎是比做上一个美梦更让人觉得幸福的事。
莫絮懒懒地翻了个身,眼睛睁开一条细小的缝隙。
窗外的阳光透进来,细细碎碎地转落在地上,映得一室竹屋幽雅静谧。
这是那时离开远雾山后,段青宁带他骑马来过的地方,也是他承诺过要给自己的竹林归隐之地。
之前在屋外看了一眼,却并不知内部的构造,如今倒没想到,自己真会有这么一天,真真切切的躺在这里,生活在这里。
莫絮想到这里,不禁微微笑起来。
这几日,其实一直昏昏沉沉的,他隐约知道自己服用了隐莲,身上的毒已然消去;知道日日夜夜都是段青宁陪伴在身旁,间或自顾自地和他说一些话,尽管始终得不到回答;知道自己迎来了一段新的生活,知道自己终于苦尽甘来,知道自己从此以后可以活在阳光下,自由地走,自由地跑,自由地哭,自由地笑。
只是他一直醒不来,身子软绵绵的,像是泡在了水里。
外面的世界离他那么近,像是一伸手就能够住阳光,外面的世界又离他那么远,像是怎么用努力也走不到路口。
但是他并不害怕,因为段青宁一直都在他的身边。
他可以听到他说话时低沉中带着微微粘合的磁性的声音;可以感受到缠绕在呼吸间他干净的,令人依恋的气息。
这样……也就够了吧。
他不徐不急地从床上坐起来,穿鞋,着衣,束发,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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