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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芷因肤色暗淡,在家里虽不敷粉,可出门的时候是必然要擦的。
这盒粉是从萃香阁买的,花了约莫一两银子,而且是她最爱的桂花香味。
杨芷见妆粉只剩了个底儿,气不打一处来,索性连盒子带粉都不要了,“啪”
扔进字纸篓里。
辛媛见状,冷笑道:“不就是一盒粉,我赔给你就是,大不了赔你两盒,发什么脾气?”
将门帘一摔,笃笃回到杨萱住的西厢房,大声吆喝着秀橘去买妆粉。
杨芷听到她的吆喝声更觉气苦。
因辛媛是客人,年纪又比她小一岁,杨芷便待她如杨萱一般,很是忍让。
就拿今日这事来说,原也是辛媛不占理儿,可杨芷损失了妆粉不说,还被她这样抢白,忍不住呜呜咽咽落了泪。
事情传到正房院,辛氏抚额苦笑,将杨桂交给奶娘,匆匆跟杨萱一道来调解纠纷。
两人先到西厢房看辛媛。
辛媛发过脾气便没事了,正拿着本诗集随意地翻看。
抬头瞧见杨萱,顿时想起杨芷所说比她强百倍的话,“啪”
地合上书扭过头。
辛氏已经将事情打听了个清楚,知道杨芷虽有错,辛媛却是占了七分不是。
可辛媛是个犟脾气,吃软不吃硬,也不责骂她,只笑吟吟地道:“听说三姑娘今天真是威风,一言不合就把表姐的妆粉扔了,那粉虽说不值多少银子,可也是经过好几道工序做出来的,又是别人的东西。
说扔就扔了?”
辛媛昂着下巴,“我就是不小心碰洒了,是她自己扔的。”
侧头瞥一眼杨萱又小声嘟哝,“谁让她说我这也不好那也不行,我哪里不如她了?”
前一个“她”
说的是杨芷,后一个“她”
却是指的杨萱。
辛氏自是想不到杨萱也被牵连其中,耐心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处,阿芷温柔宽和,这点比阿媛强,但是阿媛直爽开朗活泼大方,倒是比阿芷和阿萱都强。
单论今天这事,庙会上人多手杂,尽量还是别太招摇为好,不过吃过晌饭,我倒是想去前街逛铺子,阿桐和阿萱都该添置秋装了。
阿媛好生打扮起来,咱们漂漂亮亮地出门去。”
辛媛骄纵,却并非不明理之人,知道辛氏是给自己台阶下,点点头道:“顺便去香粉铺子瞧瞧,我应允给阿芷姐赔妆粉。”
辛氏笑应好,“赔东西是其次,阿媛得记着以后不可再任性了。
妆粉好说,可如果摔坏别的物品,又哪里找一式一样的东西赔?而且,阿芷素日待阿媛如何,想必阿媛心里也有数,该怎么做,姑母就不多说了。”
安抚完辛媛,辛氏又到了东厢房。
杨芷已经让素纹伺候着净了面,正要梳头,见辛氏进来,不等辛氏开口,先自认错。
辛氏叹道:“阿芷什么性情我岂不知道,再往后不管是待阿媛还是阿萱,尽管拿出长姐的做派,她们做错事,该教的教,该罚的罚,不必时时委屈自己。”
一句话说的杨芷又落了泪,拿帕子遮住面孔哀哀哭泣。
辛氏接过素纹手中的牛角梳,先将杨芷发髻打散,一缕缕梳顺了,绾成个好看的堕马髻垂在脑后,“阿芷这把头发真是好,又黑又顺,梳什么发髻都好看。
我年轻时候头发不好,绾不起发髻,最怕别人往头上瞧,所以很少戴金银饰物。
近些年添置的都过于老气,不适合你们姑娘家。
正好下午逛铺子,给你们都挑几件式样时兴的首饰……满了十一岁,正经是个大姑娘了,该打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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