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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淑妃在家时是金尊玉贵,千金万金娇养出来的小女儿,起居饮食都很有自己的讲究,平日里爱弄些个晨间露、梅蕊雪又或是陈年雨什么的,时不时的礼佛烧香,那做派简直是恨不得立时出尘脱俗去升仙,非要同宫里一群俗人划开一条道来不可。
皇帝先是怒火一缓再尝了好茶,倒是不似早前气急,也乐得给她面子,赞一句:“是不错。”
张淑妃这头略缓了缓皇帝的怒火,自是又把话转回了姬月白的身上,轻声细语的道:“陛下不知道:皎皎这才刚醒来,还没醒过神,哪里说得清话?”
这话说的很是含蓄,不过意思也很:眼下姬月白才醒来,呆呆怔怔、连话都说不清楚,她一句“表姐推了我”
这可信度就不大好说了。
说到此处,张淑妃又叹了一口气,温温柔柔的给人捏了捏被角,轻声细语的与姬月白说着话:“皎皎你也是,这回也算是吃了苦头了,下回与你皇兄表姐们玩儿的时候可不能再胡来,自己也要小心些,要不然你父皇和母妃都是要担心的。”
姬月白指尖攥着被子一角,细嫩的指尖微微泛白,像是被水洗过的花瓣儿。
她咬着唇没说话,心里只觉得可笑:张淑妃这三言两语,倒是把姬月白落水的事归结为小孩家的玩闹和姬月白自己不小心——不得不说,只要关系着张家,张淑妃那一直不转的脑子也能机灵许多。
皇帝自也是听出了张淑妃的意思。
只是,这回姬月白无故落水,身边只三皇子和张家姑娘两个人。
皇帝心疼幼女,偏心儿子,多多少少也会迁怒于张家女。
原本,他还怕是三儿子胡闹,一时头疼着该如何罚儿子,现下女儿醒来后说是张家女,皇帝自是不会这般轻易绕过对方,必是要敲打一二的。
所以,皇帝端着茶盏,语声冷淡却又透着千钧力:“虽如此,那张家大姑娘也是要罚——她是入宫来给皎皎做伴读的,连皎皎的安危都照顾不上,岂不是她失责?”
“陛下.....”
张淑妃心里记挂着侄女,还欲再说却又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还是姬月白开口叫了一声:“父皇,你别罚表姐了。”
皇帝早便不喜张淑妃对张家事事回护的做派——要不然这几年也不会渐渐淡了对张淑妃的宠爱。
眼下见女儿也是如此,皇帝心里多少有些不悦,面上却是不露分毫,反问了一句:“怎么,你也觉得她不该罚?”
姬月白眨了眨眼睛,朝皇帝招了招手:“父皇,我和你说个秘密。”
小女孩原就生得玉雪可爱,如珠如玉,此时故作大人模样,倒也把皇帝逗得一乐,于是便依言侧耳过去:“要说什么?”
姬月白真就是一副要和皇帝说个秘密的模样,小心的把嘴贴在皇帝耳边,压低声音,轻之又轻的说了几句话。
皇帝听了几句,面上的笑意便渐渐的收了起来,神色一淡,低头去看姬月白,沉了声音:“你说的是真的?”
姬月白点点头:“真的,真的。”
皇帝沉默片刻:“这可不是能胡说的事儿。”
“真的真的,要是我胡说,父皇就罚我一辈子不能吃糖好了。”
姬月白鼓起雪腮,气鼓鼓的瞪着皇帝,形状极美的杏眸眼尾似也跟着一挑,倒是显出几分的稚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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