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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个年头登离婚声明的都是男人,他们就没看到过女人跑来说要登报离婚,故此几个编辑都觉得格外稀罕。
“我们报社刊登离婚声明是要收钱的。”
那个中年男人看了看方琮亭:“五块大洋。”
方琮亭点了点头,从胳肢窝下夹着的包里拿出了一张银票:“给你。”
这个时期货币流通以银元为主,银元铜元和纸币并用,只是一般来说大家更喜欢真金白金的放在手里,掂量起来舒服一点,纸币只是轻飘飘的一张钞票,感觉上没有摸到银元那样舒服。
那人接过银票看了下,价值超过了五元大洋,他点了点头收下来,拿出一张纸交给方琮亭:“写上两人的姓名就行,我们有固定的模板,保证明天见报。”
方琮亭从口袋里摸出金笔,在那张刊样纸上写下了林思虞和方琮珠的名字。
他把那张纸交到了方琮珠手里,低声道:“琮珠,再想想清楚?”
这张纸一旦交给编辑,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方琮珠忿忿道:“大哥,不需要再想了,就这样吧。”
她将那张纸递给了那个男人,冲他微微一笑:“拜托先生了。”
那男人只觉眼前一花,仿佛间看到了最美的春色一般,眼睛都有些发直。
直到方琮珠转身离开了办公室,他依旧还在朝门口那边看。
“郭总编,郭总编!”
几个年轻编辑喊了他几句:“人都已经走啦!”
郭总编转过头来啐了他们一口:“你们还不是一样看傻眼了?”
他把那张刊样纸凑到眼前看了看:“林思虞,方琮珠……前边这名字好像哪里听过?”
“林思虞?”
一个年轻编辑奔到了郭总编面前,伸手把那张刊样纸拿过来看了看,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总编,你难道忘记了?时戈的本名不就叫林思虞?在复旦念书的那一个,您惜才让他来做编辑,他说他还要念书,写文章主要是为了挣他的生活费。”
“哦,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
郭总编点了点头:“时戈,对对对,就是他,叫林思虞的那个。
只不过这世上同名同姓的实在太多,这个林思虞也不一定就是他。”
“应该不会是他吧?他要是娶了个这么有钱的夫人,怎么还会要挣稿酬?”
一个编辑摇了摇头:“那女的手腕上那串珠子就够他一辈子的饭钱了。”
“说得也是。”
郭总编拿着刊样纸走了回去,开始在明天的日报内容里添上了一条:林先生和方女士离婚声明一则。
回去的路上方琮珠很高兴,压在心里头的一块石头总算是搬走了,她与方琮亭开始有说有笑,不复在江湾别墅里的那种悲悲戚戚。
“琮珠,我真是没想通,你和思虞为何就过不下去。”
方琮亭叹气:“思虞其实是个不错的,你原该给他多一点机会。”
方琮珠的手指无意识的拨弄着那串绿汪汪的翡翠手串,眼睛瞟了一眼半侧身的方琮亭。
“大哥,你和他交好,自然就会为他说好话,但是你又怎么不问问他,为何把我扔到苏州乡下不闻不问?新婚燕尔,就扔下妻子来上海独自生活,这样的男人你还说他好?”
可能是这个时代对男人的容忍度太高,只要是略微齐头正脸的,就觉得帅气,只要是没有在外边花天酒地三妻四妾的,就是品行端正。
方琮珠撇嘴,亏得原著说方琮亭为人开明,接触了很多进步思想,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其实他内里还是跟那个时代的男人一样。
“琮珠,这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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