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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戴着面具。
就像是章殊说的,这样的场合,有刻意的攀附和隐约的攀比——而最好的遮掩,无疑是脸上这薄薄一层的外壳。
谁也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是谁,你会和谁共舞。
即便知道了正在攀谈的对方是谁,假若不喜欢,悄然离开,也不会失礼。
服务生们穿梭在其中,送上高脚杯中或浓或淡的液体,又或者是精致的食点。
司年站在旁边看了一会,有些好奇,又有些不知所措。
人人都是成群结伴的似乎在享受,似乎唯有她站在一边,孤单的有些觉得尴尬。
她一边想着,一边往角落走去,直到有人递给她一个高脚杯。
其实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液体,浓浓的果香,或许还有些酒精,她抿了一口,低声谢了谢那个男人。
那个人可能单纯到只是来搭讪,司年不喜欢他的面具,觉得有几分狰狞,还没说上三句话,灯光一暗,忽然有音乐声从四周慢慢涌了出来。
如同汩汩明澈的泉水将大地滋润,又像暖暖的阳光覆上了清冷一夜的世界。
轻而缓的旋律一点点的在这个空间里,流进了每个人的耳中、脑海里。
而适才还沉默的舞池,几乎在刹那间被男女的舞步喧沸起来。
柔美舒缓的旋律,款款绽开的裙裾,高贵流畅的舞步,那几对男女之中,唯有一对紧紧吸引了司年的目光。
她认出来了。
即便没有那一袭红色的长裙,那个女子鬓角轻轻点缀的花朵、在面具的遮掩下无法抵挡的瑰魅,除了章殊,还会有谁?
只是不知道她身边的舞伴是谁,右手贴着她的腰部,姿态也是华贵而挺拔,摆荡和转身间,所谓男士在舞步中的“掌控”
被诠释的干净完美。
那人身高和林季常相仿,可是那种神态,却又截然不同。
他拥着章殊慢舞,仿佛理所当然,又有些刻意的傲慢和疏离。
隔了很远,连面具都看不出,可司年隐隐觉得,他们如此的贴合彼此,那样出色,即便周围拥簇着再多的人,他们依然是无可争议的聚焦之处。
越来越多的人涌向舞池,身边的男人不失时机的向她邀舞,司年摇摇头,把喝空的酒杯放回托盘上,微笑:“对不起。”
她对这样陌生舞伴的恐惧,甚至胜似了对一窍不通的舞蹈的恐惧。
这样坚决的回绝,没留半分余地,男人识相的转身就离开了。
司年松了口气,灯光明灭间,往角落走去。
这一次,她坐了很久,一首首舞曲,一对对男女,在舞池间穿梭交替,她看得有些眼花缭乱。
许是因为那杯饮尽的饮料,许是热情氤氲的现场,她的脸颊微红,白玉般的面具下,绯红如同唇色,清和中又有柔美。
直到自己的沉寂被一个男子俯下身的影子所打破,司年惊觉着抬头。
那是一张镂空着银色花纹的金属面具,张扬着一丝刚硬,却又透着隐忍的肃黑。
她微微往后一仰,其实避无可避,全是一种好闻的气息,像是薄荷,又像烟草,混在一起,就是奇异的叫人心折。
明明是能叫人清醒的味道,却又甘愿沉醉下去。
银白色的优雅里,那双透出的光亮的眸子,如同被清火慢慢点燃,沉默的看着她,然后缓缓的向司年伸出手去。
再简单不过的邀请。
连一句话都没有。
司年像是着了魔,她几乎忘记自己不会跳舞,也不懂音乐和节拍。
那一刹那,也忘了去追问这是谁,为什么会有这样吸引自己的气息,就这样,义无反顾的把自己的手放在那个人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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