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这衣服你自己洗还是我给你洗?”
冬儿将换下来的衣物装在木桶里。
“我,自己洗。”
虽然有些惊异一个丫头问出这样的话,但阿祖也不是真正的千金小姐,洗衣服这种事情自然是常做的。
冬儿咧嘴笑笑:“小姐嫌我手粗会洗花了她的丝衣,所以小衣从来都不让我洗,外头穿的厚重衣服我帮你洗哈。”
阿祖有些明白,三个小姑娘肯定是抹不开面,不想别人碰自己的贴身衣物,忙拦住冬儿的手:“就两件单衣,回头我自己一块儿洗了就行。”
冬儿一时也拿不准新少奶奶的性子,只好讪讪停手。
“少爷换下的衣服呢?”
冬儿环顾了房间一圈:“原来都是春儿姐负责洗的,大概来收走了吧。”
阿祖一愣,突然想起自己早晨被冷风吹醒的情景,有蚂蚁爬行一般的不适感从胸口传来,顿时额头浮起一层冷汗。
在公爹院里用过早饭,就见茂梅手脚麻利的收拾碗筷,茂兰也不抢,悠悠的走到一旁泡茶,而茂菊去了隔壁厢房盯着熬药,这明显带着分工的意味,阿祖看杨茂德安然的坐在桌旁等着喝茶,便起身和小妹一起收拾碗筷。
厨房是四川常见的大土灶,两口黝黑的大锅,中间台灶镶嵌着一个黑漆漆的铁罐,茂梅揭开盖子手脚麻利的从铁罐里舀了热水倒进脏碗的木盆里。
早上喝的白粥,泡得酸辣的豇豆,蒜蓉拌的小黄瓜,酸甜的小萝卜,主食是松软的小白馒头,小巧的长方形两口就能吃掉一个,还一人煮了一个白水蛋。
茂梅见自家新嫂嫂蹲下来帮忙洗碗,笑得眼角弯弯:“二姐爱做饭但是不喜欢洗碗,三姐光是抱怨洗碗洗衣服把手弄糙了不好绣花,我帮她洗碗她帮我做新衣服哩。”
这和阿祖理解里的大家闺秀不太一样,便小声问:“那冬儿和春儿呢?”
“她们忙着呢,这主院四个院子里就住着我们一家六口,平日的洒扫清洁,三餐准备食物和柴火,还要照顾爹,帮我们跑腿,哪儿都不得闲。”
“煮饭洗碗,洗衣这些事都是你们自己做吗?”
茂梅头一点:“爹说女娃儿出不得门,当然要打理好家里。”
“早饭的时候没看到她们两个。”
“她们到东跨院跟外厨房一起吃,说是丫头其实都是佃户家的女儿,她家爹娘在东院子那边喂猪哩,现在又不兴卖身,就是经常帮忙做做内院的事情,爹又不让旁人进来,两个女娃儿也方便。”
早上的碗又不油腻,很快洗完。
茂梅笑嘻嘻的转头:“说着话做事一丁点儿都不累,嫂子我们喝茶去,回头洗衣服也陪我哈。”
看着她娇憨的表情,阿祖也欢喜的点头答应。
回了饭堂便见春儿正捧着碗伺候公爹喝药,桌子边围坐着茂菊和茂兰,杨茂德也神情认真的盯着自家老爹一口一皱眉的喝着漆黑的药水。
茂梅一进门便捂住小鼻子:“爹,那个缺德医生开的药哟!
这么臭,跟屁吧虫一样。”
杨老爹立马将举到嘴边的碗放回春儿手中的托盘里:“喝不下去。”
茂兰和茂菊转向小妹怒目而视,刚刚她们费了好多口舌才让老爹鼓起勇气喝药,她们又不是没长鼻子,当然闻到臭啦,这不是还忍着嘛。
杨茂德又开始皱眉:“不喝药我就去叫伍哥准备滑竿儿,到玉山医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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