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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后面对面坐下,毕庆堂一面拿起桌上的茶壶为谭央倒水,一面热心的问,“怎么样,最近医院还好吧?忙不忙?”
谭央道,“还好,医院这种地方总是那样。”
毕庆堂听着便点头,“估计你们也是不得闲的,”
说着他将斟满茶水的茶杯推到谭央面前,简短的说,“喝茶。”
谭央点头谢过,没喝茶便直奔主题,“我上周看见囡囡带了个钻石的卡,我觉得对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来讲,太贵重些了吧?”
毕庆堂想了想,“噢,你说那个啊,她看见方雅姐戴了一对,很喜欢。”
“再喜欢也不该叫她戴,哪有一个小孩子把普通人家一辈子才能攒得下的财产都顶在脑袋上的?”
毕庆堂无所谓的一笑,“只要孩子高兴,我又花费的起,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叹道,“再说,孩子要妈妈我办不到,要别的,我还能拒绝吗?”
谭央听他的话就愣住了,心里一紧,不知该怎么说了,两个人彼此无语,沉默良久。
半晌后毕庆堂才无奈的应承道,“好,不叫她戴了吧,我以后注意分寸就是,”
说着他又把茶杯向谭央的面前推了推,“喝茶吧,不然凉了。”
谭央见他这么热心的要她喝茶,便捧起茶杯喝了一口,可是这口茶甫一入嘴,她便愣在那里了。
这是今年最新的福州龙团珠茉莉香片,她最爱喝的茶。
谭央爱极了这份清香沁脾,从前也曾沏给毕庆堂尝过,可毕庆堂只喝了一口就皱眉道,太难喝了,一股子脂粉香。
想到这里,谭央才注意到毕庆堂手边那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水,他自己并没喝,只为她倒了一杯。
他是每个周六都沏上这样一壶茶候着她吗?思及此处,谭央将茶水缓缓咽下,接着很认真的喝完了那杯茶,毕庆堂便在她对面抽着烟。
当谭央放下茶杯起身告辞的时候,看见了毕庆堂手里的象牙烟嘴,上面用金子描着一条形态怪异的龙,烟嘴两头还都包上了金边,虽然多了这么些稀奇古怪的累赘,可是看得出还是当初的那个烟嘴。
谭央想了想,又开口道,“陈叔说你最近烟瘾很大,他很担心你,想让你少抽点儿。”
毕庆堂听罢一愣,把烟嘴轻轻放到桌上,笑着点了点头。
当谭央牵着言覃的手走在花园里面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刚刚毕庆堂见她的房间恰巧能看见进入毕公馆的整条路和花园,她停下对言覃说,“囡囡,和爸爸说再见,爸爸在三楼看着你呢。”
言覃转过身,冲着楼上挥了挥小手,接着笑呵呵的转回来捧住妈妈的手接着往前走。
楼上的毕庆堂见了便也笑着挥了挥手,虽然他知道她们是看不见的。
直到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上了车,车开得他再也看不到的时候,他才低下头将茶杯攥在手里,细细辨认着杯上的每一条纹路。
搂着女儿坐在车上的谭央想,一味的躲开他也不是长久之计,退一万步讲他是言覃的父亲,他们不可能永远不打交道,所以要慢慢学得勇敢些、看淡些,迟早,她要强大到能够心平气和的面对他。
两周后的一个傍晚,下着雨,谭央并没回家,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她看见章湘凝与刘法祖手拉着手走在雨中,刘法祖手里拿着一把伞却没打开,雨水淋在他们身上,他们却毫无知觉,只是甜蜜又旁若无人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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