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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覃伸手去捞沙上的洋娃娃,洋娃娃的腿扫到茶几上的玻璃杯,啪嚓,清脆的一声响,玻璃杯掉到地上摔成了两半。
毕庆堂听到声响便回头去看,正看见言覃蹲在地上,去捡碎了的玻璃杯。
“囡囡!
别动!”
毕庆堂急躁的喊了一声,慌忙来到女儿身边。
言覃听罢连忙松开手,可玻璃杯锐利的断口还是划破了她细嫩的小手,言覃看着手上迅冒出的血,嘴一歪,便哭了起来。
毕庆堂去掏口袋里的手帕,为女儿按住伤口,责怪道,“谁叫你捡的。”
言覃委屈的哭,“妈妈说,自己掉的东西,要自己捡起来。”
见父亲没有说话,言覃举起手指,仰着头看着毕庆堂,可怜兮兮的撒着娇,“爸爸,爸爸,疼呢!”
毕庆堂本就心疼女儿受了伤,看见她眼前这副小德性,便更是揪起心来。
他把言覃抱在怀里,又是拍又是哄,言覃委屈的伏在父亲的胸口,嘟着嘴不说话。
傍晚,风从窗外直吹进来,他们坐在风口,言覃被风吹了,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
毕庆堂便急急的脱了外衣,裹在言覃身上。
“囡囡,还冷吗?”
言覃摇了摇头,去拽毕庆堂衬衣的领扣,毕庆堂想了想,轻声说,“囡囡啊,以后是大姑娘了,不能总是哭啊。”
言覃皱着眉,脑袋往毕庆堂的怀里又蹭了蹭,把鼻涕眼泪全都蹭到了父亲的衬衫上。
毕庆堂看着怀里的女儿,无可奈何的笑了,这笑叫他的脸上笼上了苦涩的味道。
是啊,这就是他的女儿,刚满六岁,怕疼,怕冷,爱哭,爱撒娇,闹脾气的时候还要人喂饭,可这是他的心肝宝贝啊,片刻都离不开人,如果他不在身边,这孩子会怎样,他不敢想。
毕庆堂拎起茶几上的酒瓶,仰着头咕咚咕咚的喝起来,喝完后将空瓶放到地上,毕庆堂深深的叹了口气,拿起手枪,熟练地取出里面的子弹,放到茶几上。
那一年,他的女儿还没出生,他曾经对赵绫这样说过——儿女绕膝,双亲不涉险。
过了一会儿,陈叔来找他,毕庆堂放下女儿,拿起茶几上的手枪,匆匆走了。
言覃偏着头看着桌上的子弹,好奇的伸手碰了碰,继而攥在手心里……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饭,谭央正准备走,毕庆堂却出现在卧室的门口,灰色的双排扣西装,头梳的一丝不苟,他本就是个有风度有魅力的男人,这段日子消瘦了些,反倒更显得年轻了,谭央看着他却有些恍惚了,想起十二年前在同里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
毕庆堂察觉她怔忡的目光,心里却踏实了起来,一个女人肯用这样的眼神去看他,便证明她还是恋着他的,他们,终归是有情的。
谭央心里闷闷的琢磨,其实如今回想起来,她第一次见他时,她的心里便很有些不同了,后来来了上海,她更是早早的爱上了他,只是当初她懵懂而不自知而已。
毕庆堂回手反锁上门,走到谭央跟前,关切的问,“小妹,你的病怎么样?全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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